【蜜蜂妖纪】(卷01)
时间:2024-12-19 20:26
第一卷神仙日子
01天上地下第一只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远很远很远的仙境
有一座没有名字的仙山
山顶,有一片美丽的湖泊湖边,有一棵年代久远的苍桑大树树杈上,挂着一
个存在许久的蜂巢蜂巢里,有一只没有名字的小蜜蜂
她主要负责的工作是采集和传播花粉
有一天,她很辛勤很辛勤的劳动结束
觉得好累好累
就在树下的一朵小小水仙的花瓣里睡觉
醒来,身边看到一滴粉色的露珠
觉得好美丽好美丽
就抱起来喝了下去……
然后,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她的身体在不断变大,而且慢慢变化向人形!
惊慌的她奋力想用翅膀飞去树顶的蜂巢
想找蜂王或者同伴求助
只飞到离地不远的地方
因为变形结束,翅膀消失
她从半空掉了下来
看到了一双只有湿意没有泥泞的白布鞋……
=Bee=Bee=Bee=Bee=Bee=Bee=Bee=
趴在地上的蜜蜂,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一件从天而降的白袍
子盖了个严实。她惊恐地用仅剩的四只「脚」挣扎了半天,发现那白袍已经顺着
她的身体迅速延展、变形,然后严实地覆住了她的全身,还把她扶着,站立了起
来!
倒抽了一口凉气,定睛,发现眼前是白色的衣襟;再抬眼,看到了一双明显
写着「麻烦」两个字的黑色眼睛!
条件反射想要飞走,蜜蜂红着脸用力震动翅膀,半天发现自己没有移动半分。
头向后背探去,才想起来翅膀没有了。
救我!女王!救我!
白布鞋的主人挑起眉,诧异地看着对面这一脸哭相的家伙头顶上突然竖起的
两根不断碰触的触角。缓缓伸出手指刚要碰触,就听到一团密集的嗡嗡声从右侧
紧逼而来。机警地变幻指法,默念咒语,一道荧白光球环住二人,形成屏障。
然后,他看到她急煞煞扑倒在光球内侧,挣扎着要出去……
=Bee=Bee=Bee=Bee=Bee=Bee=Bee=
白衣女子抱着腿坐在自己变成人形的地方,散开的长发发顶上停落着许多同
伴。她们都乖乖一动不动,同样方向地竖起触角聆听着女王天籁的声音。
终于忍不住,她跟停在鼻头的一只蜜蜂愤愤地低声:「宰相奶奶,那人好无
礼!就知道喝我们最香醇的蜜酒,女王问他什么他都不开口!怎么陛下一点都不
生气?」
「他又不会说我们蜜蜂的语言,所以现在正在用心术交谈。」宰相博学多才。
「那……他能听懂我们的话?」怯怯地问。
「心术啊……看这位仙人的仙术,恐怕连你在想什么都听得懂……」
白衣女子打了个寒颤,更加用力地偷听那边的交谈……
「原来是这样,哈哈。真是机缘巧合!」蜂王醇美的声音继续悠扬着,「既
然如此,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盘腿而坐的白衣男人沉默了半晌,才将空了的琼脂杯放在身前的石桌上,缓
缓传递着自己的意思:「实不相瞒,我是正要带功列入仙班的,资质尚浅,而且
生性懒惰……」
蜂王抬手打断他推卸的话,遥指那群正在偷听的工蜂,轻叹口气说:「我们
王朝,从来都没有幻化成人的先例,大概……是从来都没有贪念的缘故吧。现在
这丫头因喝你的血水化作人形,我蜂巢已容不下她。所以……万望仙人可收下我
这子民为徒。」
白衣男人盯着自己刚搁下的酒杯,皱起眉头。
另一边。
白衣女子哭着脸:「蜂巢容不下我了吗?呜呜……我又不是故意要变作人的
……我也想变回蜜蜂继续工作啊……」
宰相奶奶震着翅膀看着这不争气的丫头:「就算你要变回蜜蜂,也必须先修
炼仙术!」
白衣男人听到那边的交谈,立刻拱手:「看,您的臣民也不想拜我为师呢!
我看不如……」
话没说完,只见蜂王已经优雅飞向那白衣女子,嗡嗡嗡嗡一片声音,他太心
烦以至于没有分辨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然后就看那个喝了自己的血水刚变成人形的蜜蜂,表情由痛苦变成领悟最后
严肃起来,恭敬地看着他,再向女王点点头,突然行起五体着地的大礼:「仙人
在上,请收下徒儿指导修仙之术!」
白衣男人冷眼扫向正含着笑意的蜂王,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更大群的蜜蜂
开始嗡嗡嗡嗡地吵闹着,无非是在为那个趴在地上的蜜蜂求情。
女王优雅的飞回,高贵地坐回他面前石桌上的精致小宝座上,趁着嗡嗡一片,
做着最后的陈词:「仙人,我这丫头听话懂事,况且是天上地下第一只成了人形
的蜜蜂。如若仙人肯收她为徒,我们蜜蜂王朝每年必将奉上几坛供玉帝享用的琼
浆玉液作为丫头的束修。」
琼浆玉液啊……白衣男人瞄了眼依然飘着酒香的琼脂杯,终于开了尊口:
「一言为定。」
=Bee=Bee=Bee=Bee=Bee=Bee=Bee=
谨记着已经回巢休息的女王的教诲,蜜蜂开始向来道贺的邻居诸神仙一一拜
别。
山神将,湖仙子,土地公,树姥姥。然后是自己的伙伴们……
终于,过了好久,大家都散去。她才在宰相奶奶的催促下,决定挪动从六肢
退化为的四肢挪向早就不耐烦的那位白衣仙人。
大步向前迈开一条腿,晃晃悠悠地落在草地上,然后,再挪动另一条过来…
…用力!
咦?怎么动不了?
偷偷看向一动不动皱眉盯着她的白衣仙人,她吞下口口水,决心不能在新拜
的师父面前丢脸,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哎呦!」
腿是挪过来了,但是怎么感觉带倒了什么重物?而且,那重物摔倒在地时,
还发出了很好听的声音。就像师父刚才说的那四个字的声音频率类似,应该是同
样的语言。但是……明显不如师父的声音醇厚……
蜜蜂偷偷看到白衣仙人已经不耐烦的积聚等一下飞行要用的云雾,连忙红着
脸检查右腿,却看到一个穿着绿衣的小身子趴在地上抽泣,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
右边袍角不放。
她连忙蹲下来,推了推那身子:「喂,快放开我啦!我要耽误师父位列仙班
啦!喂……」这时小身子猛地爬起来,手脚并用环紧她的腰和腿,把她撞倒在地,
正好把头埋在她平坦的胸部蹭啊蹭啊蹭,大声哭着:「不准走不准走……」
这又是……哪位仙人啊?
蜜蜂觉得自己的脸抽搐了一下,刚要推开他,鼻子动了动,就闻到了熟悉的
香味,惊讶地问:「你……是新开的小水仙?」然后恍然大悟的击掌,「难道你
也喝了师父的血水?所以变成人形了?」
「我才没有!」小男孩受辱一般迅速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骑在她肚子上环着
胸,很大声很神气地骄傲宣布,「我可是嫡传的水仙花神!才不用喝脏兮兮的那
种东西!」
啊啊!好厉害啊!蜜蜂非常崇拜地仰视小花神。然后看到了在自己头顶飘动
的一片白袍,以及师父一张黑脸,于是立刻起身把小花神扶在地上站着,用蜜蜂
的语言说:「水仙花神,我不知道你已经是花神了,所以没跟你告别。是这样的
……」
「你要去修仙,成为天上地下第一个由蜜蜂变化成的神仙!」小男孩水汪汪
的晶亮眼睛又积聚了泪水。
蜜蜂抓抓头,尴尬地说:「对哦,刚才我都是站在你身边跟其他神仙说了这
句同样的话……」
「所以,你为了修仙,就不管我了!你要把我丢给别的蜜蜂!!」小男孩伸
出短短的手指怒气冲冲指着她,宛如她犯了滔天的大罪!
「对不起……水仙花神……以前你的授粉都是我来负责的,现在女王知道了
你是花神,一定会派更好更多的工蜂来帮你……」蜜蜂这才明白小花神在指责她
什么,于是立刻解释。她应该做好工作交接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别的蜜蜂每次都闻我半天才开始工作!就要你每次
利落弄完就走!虽然你今天没向我请示,就直接躺在我这个花神身上睡觉……」
声音越来越含糊,继续很没有花神形象地抓紧她的衣袖大哭,「但是我只要你啦
……」
「别哭别哭!」蜜蜂手足无措。她确实没见过花神,更没见过大哭的花神…
…偷看了眼已经准备自己走人的师父,马上准备说一堆安慰话,「再哭就要丑啦
你……」
话音未落,水仙小花神已经边用衣袖擦去脸上的鼻涕眼泪,边瞬间趴倒在湖
边,左摆头又摆头地在水边照自己俊美无俦的小脸,很不安地问:「有丑吗?有
吗?有吗?」
没人回应?他侧身回头,只看到白衣坏蛋一手把他水仙花神专用的小蜜蜂扛
在肩上,一手拎着个蜜坛,驾云飞去,眨眼就没了影。
小脸呆住,然后很没有形象的冲着湖面号啕大哭:「哇——娘!有人抢走了
我的蜜蜂!」
02装在蜜坛里的酒
刚化为人形的蜜蜂,被丢在这一眼望得到边的仙岛上,已经快七天了。七天
前,师父在扛她来这小岛的途中,遇到很多次神将的催请。师父脸上没表情,也
没开口,但是被扛在肩上的蜜蜂却明显察觉到刮过耳边的风速加快。一踏到这个
周围云海的小岛,师父就把她扔在绒绒的草地上,把酒坛塞进她怀里;随后嘴巴
张张合合发出了那种很好听的声音,还没等蜜蜂问明白什么意思,就腾云而去。
第一天,蜜蜂抱着蜜坛躺在地上,很乖的动也没动。
第二天,蜜蜂抱着蜜坛坐了起来,她要去找露水喝。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学
会用两只脚维持平衡的走路。
第三天,她已经抱着蜜坛走遍了整个没有树没有花只有草的小岛屿。仍然靠
露水为生。
第四天,蜜蜂好饿,但是这里没有花可以采集花粉。于是她干坐在草地上,
低头看着怀里的蜜坛,吞了吞口水。好想吃这里面的蜜哦……不行不行!这是女
王替她交的束修!她把蜜坛更紧的护在怀里。这一坛,是为了培育将来小公主的
蜂王蜜呢……她把眼光从蜜坛上生硬挪开,让自己尽量去回忆辛苦酿蜜的场面!
可是……好香的蜂王蜜哦!
第五天中午,等不到师父的蜜蜂终于饿极。她想尽一切办法,用不听使唤的
十个指头打开了蜜坛,把整只手掌伸了进去,蘸一下,一根根指头放进嘴里品尝,
然后边舔手掌边皱眉想:好稀哦……她以为蜂王蜜很浓稠呢……不过有一种闻起
来晕晕的香味……她开心地喝了一大口,再小心地把坛子封好。接着,她不知不
觉就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香。
第六天很早,蜜蜂就醒来。因为身体里散发的陌生热力,让她很不舒服地护
紧了坛子在草地上打滚儿。头顶的触角不断碰撞发出信号……很渴,非常渴……
她焦躁无比地打开蜜坛,把剩下的蜜一古脑儿的喝了下去,终于继续昏睡……
第七天的傍晚,刚受完封而正式成为神仙的流云,飞回自己早就看中的仙岛,
撤掉结界,准备去开启蜂王特别馈赠的搀杂了只有蜂女王和蜂公主才能享用的蜂
王蜜的瑶池蜜酒来解解馋。却只看到的那滚到脚边的空酒坛……
流云生来性情淡薄;喜爱的事物除了睡觉,就是美食美酒。当初决定修仙,
无非因为师兄告诉他当神仙很闲,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喝酒下棋。而这次成功位列
仙班,也是因为某只即将成魔的妖物三番四次要吃他长功力,而打扰了他的睡眠,
他才一怒之下灭了对方、顺便还了人间一个清静……
几天来无聊的授受仙位仪式让他倍感无趣和上当。如果不是这坛蜂王特制的
瑶池蜜酒,他早就扔下玉折子、自废所有仙术,然后返回人间继续在书院里混吃
等死了。所以……这个徒弟是不想活了吗!眼睛散出不常见的寒光直接射向远处
趴躺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大步走去……
走的越近,他越能察觉到瑶池蜜酒的余香,以及一丝丝怪异的呻吟声……定
睛一看,他立刻停在了离她一丈开外的地方保持距离。
此时的蜜蜂正趴在地上蠕动着衣服不能遮盖全的身体。听到脚步声,头慢慢
转向他的一侧,露出一张绯红的沾满泪水的脸,痛苦地把光裸的手臂伸向他,发
出「嘤咛」的暧昧一声。让被扯开的衣襟,露出她更多的滑嫩肌肤,特别是带着
草地划痕红印的白皙圆胸的中央,高高挺立的红莓好像在索取什么的颤抖……
流云忘了念咒去给她自动穿上衣服,而是呆呆看着她这几天迅速发育成熟的
身体,非常诧异:她第一次化身为光裸的人形时,身体还是平平板板的胖丫头一
个;怎么现在腰部明显收细、胸部和臀部却明显发育得这么丰满圆润?看她这样
春意萌发的样子……难道蜂女王给他的是春酒,而不是瑶池蜜酒?但从没听过专
为神仙酿蜜酿酒的蜂巢有准备加春药的步骤啊……
趁着他恍惚的当儿,蜜蜂已经一步步艰难地爬到他的脚下,丝毫不顾及自己
已经半裸的身体,紧捉着他的袍角,仰头乞求地继续呻吟着发出不知名的声音。
不用读心术,他都知道她在求救。
怎么救……他现在是神仙,做这种事情是破戒啊……流云不悦的皱眉,却弯
身用力拉扯她的白袍来尽可能多得裹住她的春光,然后把她横抱起来,准备把她
送回她来的地方还给蜂女王,顺便再讨要坛真正的瑶池蜜酒。
被抱起的蜜蜂,继续不适地低声哭,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师父身上
的清凉好舒服……偷偷地伸出手臂抱蜜坛一样,猛地把师傅的头抱在丰满的怀里
……
正专心积聚云团的流云猝不及防,脸就挤在她丰润滚烫的胸口,吸了一大口
她身上带着蜂蜜味道的甜香!用力把她的身子手臂扯下,刚要生气地把这小妖姬
扔到地上,嘴巴就被啃个正着!
好渴……还要喝好好喝的蜂蜜!蜜蜂紧闭双眼,把「酒坛」抱着,终于寻到
了「坛口」……怎么坛口小了那么多?而且变软了!尽管味道没有那么甜,但尝
起来淡淡凉凉的,反而更能解去身体里的热!她欣喜地「嘤咛」着,更加用力地
吮喝那「坛口」。
被吮吻的流云,这次却没动怒,反而带着好奇,享受着蜜蜂嘴巴里那仅留的
不多的酒液。在她累得放开他的嘴巴,垂首喘气时,他不餍足地低头寻到了她的
嘴巴,化被动为主动的吸吮她蜜甜的唇瓣。直到发觉甜味淡了,才用舌头挑吃螺
肉一般挑开她的唇齿,吮着她滑甜的舌头,再密密探寻她嘴巴里每个角落……
唇舌的追逐,慢慢演化为身体的纠缠。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的流云已经
任由这小东西在他身上趴着捣乱,自己则专心捧着她的头,闭眼仔细品尝那不断
渗出甜蜜滋液的红唇。
蜜蜂拉扯着师父的衣物,将自己滚烫的光裸身体熨上师父的清凉,以为自己
睡在没什么异香的花瓣上。但仅如此,身体的灼热仍然无法解开,她想喊出什么
……于是开始摆动着头想摆脱他。
终于放开她唇瓣的流云,任由她呼喘带着酒香的气息,依然捧住她的头,沉
沉地低声把话送入她的脑海:「不舒服吗?要我救你吗?」
「救我……」蜜蜂对于自己为什么把师父压在地上有点摸不清头脑,但迷糊
中抓住了关键的字,立刻急切地要着。
流云一手把她的头按在他颈间,另一手作出完美的无形结界来把仙岛隔离出
仙境的监控,然后揽住她的后腰,一个用力,让两人的身体反转过来。
发觉被清凉笼罩的蜜蜂,欣喜不已地笑开了脸,继续示意师父「做法」救她。
流云垂下头舔舔她依然泛着酒香的唇瓣,在她仰头要亲亲时,他却退回了唇,
索取条件:「只这一晚,今后不可这么放肆!」
其实根本听不到他再说什么,蜜蜂却仍然点头点头,再去碰他闪躲的嘴巴。
流云避开,继续讲条件:「等你醒了,去跟你们女王再要一坛瑶池蜜酒。」
继续点头,因为得不到他的抚慰,她的笑脸慢慢转化为哭脸。
流云叹口气,再次感叹自己成为神仙的错误决定,然后才咬着她的嘴巴,慢
慢拨开她下体的衣物,让两人的私处没有任何阻隔的摩挲,惹得蜜蜂发出快慰的
呵呵笑声……他却停了下来,重新仔细看着她的脸,不再用心术交流,而是开口
说话:「叫我。」
听不懂……蜜蜂不耐地在他身下扭动,哀求地看他。
「叫我:师父。」他一手捉住她的下巴拉扯,另一手摸着她的喉咙,眼睛坚
定地盯着她湿润的眼儿,索取她的第一声呼唤。
「师……」她明白了,照着他的嘴型,用力将气息送出喉咙。
「师,父。」表情不变地索要。
「师……呼……」她苦恼地要生气了,双腿分开,用力缠紧他的腰,「师,
呼。」
轻轻摇了摇头,流云让自己的分身在她已经湿透的腿间滑动着,继续诱哄:
「师,父。」然后咬了咬她的下唇,放开,再次停下所有的动作,盯住她。
「呜呜……师……」蜜蜂觉得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难耐地哭出了声,
「师呼!呜呜呜呜……师……师父!」救我……
「乖徒儿。」流云给她一个浅笑,低头狠狠吮吻住自己想念太久的蜜酒红唇,
分身不再犹豫地进入她的身体,开始亘古不变的律动……
03重返蜂巢找女王
仙山顶上、仙湖旁边的老树下,宛如几天前一般,有位正拿着琼脂杯喝酒的
俊美白衣神仙盘腿席地而坐。他前面的巨石上,依然有一只精巧的宝石点缀的宝
座,坐着高贵的蜜蜂女王。唯一不同的是,白衣神仙的背后,站着一个低头看脚
尖的白衣女子。
蜂女王听流云说完那个「蜜蜂不小心打破了酒坛导致他没喝到一滴酒」的故
事,噙着笑观察了蜜蜂很久,才悠扬开口:「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错了……其实……」蜜蜂红着脸抬头,急急得想说出自己偷喝了
蜜酒的罪状……她真的不知道那个是酒啊!因为只有年长的蜜蜂才有资格去酿酒
的……
蜂女王打断她的话,点点头:「既然错了,就该受罚。」
放下空酒杯,一直没出声的流云继续为自己斟了杯酒,边缓缓用心术与对方
交流:「只要陛下能赠送我第二坛酒即可。」
蜂女王不语,有趣地看向流云,道:「仙君可知我蜂巢要酿出一杯蜂王蜜,
耗费多久的蜂力和时间?岂能说要就要?」
「愿闻其详。」这么说,只能让流云更想带走一坛。
蜂女王抿嘴笑笑,对几乎把头扎在地里的蜜蜂说:「我与你师父有话说。你
虽化作人形,但仍是蜂巢的子民。做错了事情,受罚是一定的。现在就罚你……
去找水仙花神。」她金色的触角为蜜蜂指明了方向。
蜜蜂乖乖应了一声,跑去水仙小花神的真身所在。
=bee=bee=bee=bee=bee=bee=
「水仙花神?你在吗?」蜜蜂蹲在已经明显绽开的小水仙旁,伸出手指碰碰
娇嫩的花瓣,然后等着花神从里面冒出来。可等了小片刻,小水仙丝毫没有任何
改变。蜜蜂这才想起,她只记得匆匆跑来受罚,却忘了问女王怎么才能召唤出来
骄傲的小花神呢!
刚要起身还没站稳,一种力量就把她拦腰向后扯。她向湖面倒去……但没碰
到水,只是靠在了带着清香的怀里。低头看去,是一道碧绿的衣袖。
那衣袖猛地撤回,然后蜜蜂听到了身后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你真臭!」
回身,看到的是从没见过的绿衣少年正含着怒气瞪她。她立刻倒退两步,那
熟悉的怒气和隐约的清香,让她不难认出眼前有点陌生的脸:「小水仙……花神?」
少年也带着诧异上下打量她:「你怎么……长成这样子了?!」
蜜蜂不解地摸摸脸,慢吞吞说:「我没变啊……倒是你,都长得和我差不多
高了!好快啊……不愧是神仙……」崇拜崇拜。
「你没变!?」少年的剑眉要立起来了!一步迈过去,一手捉着她的后颈贴
近自己的脸,一手变出一把圆镜,让两人的脸同时映在镜子里,「你看你看!你
都变成这样子了!」
蜜蜂在幼年课堂里,只见过铜镜,从没见过把脸照得这样清晰的圆镜!她仔
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花神,感叹道:「你的人形也长得好漂
亮啊。」如水仙般的水肌玉骨……
镜面里的少年脸上飞过两团红晕,然后把镜子抽回来,背手在身后,略带得
意地看向天:「当然了!我是花神呢……」
「我们蜜蜂变成的人形,看上去好普通啊……就算我真变了模样,也跟之前
差不了多少吧?」蜜蜂很喜欢看水仙的意气风发,却丝毫不为自己的普通而难过。
本来么,她的原形就是千万工蜂中的一只。
少年把目光又瞄向她,上下再打量一番:「你的脸没变多少,就是身子……」
他毫不避讳地伸出铜镜戳她丰起的胸部,「这个!怎么来的!?你怎么可能长那
么快?你混蛋师父给你变的?」
微痛,带着胀胀的酥麻,让蜜蜂红着脸抱住胸部后退,摇摇头,偷看了眼远
处的女王,小声说:「我偷喝了陛下给师父的酒……」
「瑶池蜜酒!?」眼睛瞪大。
「我当时好饿……」蜜蜂羞愧地垂下头。
少年的眼睛冒火地烧向那个白衣混蛋,然后拧住蜜蜂的耳朵,面色凝重地说:
「你!惨!了!」
「我知道啊……」蜜蜂吃痛得去推他的手,「要是我知道吃完后会那么不舒
服,我饿死也不会去偷吃的!好痛……罚轻点!」
少年放开她的耳朵,开始把她往水里拖,继续教训着:「你喝了那个,到现
在还没死的话,肯定是你混蛋师父救了你!怪不得你身上有一种讨厌的味道……
你们弄完了也不会洗洗澡啊!?」
两人现在虽然同样高,但是8字形身材的蜜蜂还是靠着自己的重量,硬是赖
着不走:「不要罚我下水……我会死的……」用力一甩,就将少年推倒在湖水里,
转身朝师父跑去求救,刚学会的人话还没发出来,随即绿色的衣袖又把她卷了回
去,少年和蜜蜂同时被湖水吞噬。
=bee=bee=bee=bee=bee=bee=
流云看着自己的徒弟连征求他的意见都没有,就直接听话地跑向湖边,有些
不悦,小口啜着酒,批评道:「真是不好管教……」
蜂女王非常严肃地飞起,悬停在流云视线水平的方向,慎重地开口:「仙君
不用护短,她一定是偷喝了我给您准备的瑶池蜜酒。」
流云点头,没准备再掩饰。希望自己如此诚实,女王也能干脆利落地再来一
坛。
蜂女王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仙君,您与她交合过了吧?」
流云怔住,赧然的撇开视线,心里诧异蜂女王如何知晓了他结界里的事情。
明明在她得到他的仙精后,他就立刻起身,用法术恢复了两人的衣物和缭乱的头
发啊……
蜂女王再次飞到他视线对面,心平气和的解释:「仙君放心,本王不会将此
事上报玉帝。本王是在担心她的生死。」
「酒里有毒?」流云挑眉。
蜂女王摇头解释:「请少安毋躁,听我细细道来。这有关我蜂巢的秘密,如
果不是可能让我这唯一可能成仙的子臣无辜死去,我是决计不会对仙君开口的。」
「请说。」放下杯子,流云才知事关重大。
「您可知我蜂巢尽管有无数子民,但每一朝代却只有一位能够生育的雌蜂?」
停下,看到流云的不解,蜂王才继续,「这唯一的雌蜂就是这一朝代的蜂女王,
负责蜂巢后代的延续。其实,所有的雌蜂出生时,都是不能生育的。只有当蜂女
王要开拓国土培育新蜂王时,才会选择一只最健康的雌蜂宝宝,用特别调制的蜂
王蜜来喂养……」
「所以,那酒里有女王特别调制的蜂王蜜,让她有了生育能力……或者说,
生育的本能?」流云把冷眼瞄向正抱在一团看镜子的蜜蜂和花神。
蜂王叹气:「正是。只要特别养育的蜂公主开始发育,就会不由自主不断寻
找雄蜂交配,直到生育。如果间断,就会死掉……」
04湖底的湖仙府邸
所以蜂女王今天一见到她已经发育的人类身体,就知她喝了那蜜酒;而且她
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就明摆着告诉蜂女王:他已经与她「交配」过了……
流云抬起只手揉着微痛的额头。真是个麻烦……越来越大的麻烦!「我去哪
里给她找雄蜂……」等等!手停下,流云不禁心惊。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她的生
死当作自己的责任了?
蜂王立刻回道:「不需要是雄蜂。只要与她同形就可以了……仙君不会见死
不救吧?」
流云有些啼笑皆非地放下揉着额头的手:「我现在身为神仙,与什么」交配
「都是破戒吧?还是女王要我这神仙不断替自己的徒儿找男人交合?」
蜂女王笑着摆手,用金色触角示意他去看湖边的那一对:「仙君多虑了,她
应该有自己去找同形异性的本能。」
流云瞥过去,恰看到少年花神拿着圆镜去碰蜜蜂凸起的圆胸,一口气提到嗓
子,他眯起眼睛,轻声却字字清晰地问:「我现在还来得及不要这个徒儿吗?免
得她四处寻欢,坏我的名声!」
蜂女王先是心里一惊,然后沉沉思索了下:「仙君,我有一物相赠。请稍待
片刻。」借着金色触角碰撞几下,附近的几十只工蜂领命,齐齐向上飞回蜂巢。
流云的眼睛仍然锁着湖边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看到蜜蜂伸出手臂向这边求
救,他却丝毫未动,只是俊脸微绷地等她说清楚到底是求救于她的女王,还是他
这个师父……
还没等她喊出声音来,只见绿衣的少年花神甩出一只绿袖卷回她的腰,另一
手上举施法,湖面即刻扬起一道水幕将二人席卷而去。
在流云已经做出指法准备施咒将她从水里捞起时,蜂女王及时出声打断他:
「仙君且慢!花神是跟她照着玩的!现在两人该是去了湖仙的府邸。」
「湖仙?」流云扬眉。
「水仙花神的母亲。」蜂女王含笑解释。
=bee=bee=bee=bee=bee=bee=
仙湖的湖底,是一座晶石点缀的幽蓝色宫殿。正是湖仙子和水仙花神的府邸。
殿内,托腮的绿衣少年单手把玩着一只玉瓶,眼睛不时扫向身侧的水晶帘。
终于一阵女人的哝哝笑声传来:「星盏就是那样的急脾气。别说他硬把你推
来洗澡了,你看他的真身,本应七百年才能长到现在的模样,他非要七天就长成,
特意去……」
「娘!」少年的水仙花神星盏搁下玉瓶,就急急跳到刚沐浴完毕的女人们面
前,先是打断娘亲的话。然后将娘亲旁边的胖女娃揽到身前,面对面,口对口,
鼻对鼻的深吸一大口,满意极了:「嗯……终于香了。」
蜜蜂的脸被洗澡的温泉水热气烘得红通通,她献宝似地说:「有水仙你的香
味呢!」
星盏习惯性要叉起腰来得意洋洋炫耀自己那淡而雅的香味,但稍把她推远,
才注意到她一直披散开的及肩头发,被梳成了一左一右两个包包头,齐刷刷的头
发帘下眼睛忽闪忽闪的,还真透着水灵和稚嫩……
蜜蜂发现了小花神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立刻开心地双手捧着两边的包包头:
「湖仙子给我梳了头发呢!这样我的触角就不会一直竖在外面了。」
「嗯嗯,我把蜜蜂的银色触角当发箍装饰了。一直好想给盏儿打扮成这样子
呢!可是盏儿都不喜欢……」湖仙子任由儿子对蜜蜂动手动脚,径自去了桌前,
为自己倒茶。
星盏翻了个白眼,他本来就丽质天成,不需要打扮好不好。继续往下看,不
悦得扯着蜜蜂的白袍:「这件丑衣服怎么没有换下来?不是给了你一件绿色的纱
衣吗?」跟他的这件很配套的。
蜜蜂觉得胸口有些凉,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圆乳都露了半个出来,慌忙拉回衣
服,捉紧领口:「这是师父给的衣服,不能换!」
星盏撇嘴。就因为是她的混蛋师父给她的衣服,才要她换下来的啊!这对师
徒衣袍的颜色和款式都一模一样,可见混蛋师父多么没有品味……转头:「娘!
该教给她的东西,都有教给她了吧?」
小口品着香茗,湖仙子在茶杯腾起的雾气中点头:「差不多齐了,特別是身
为女娃娃要注意的那些琐碎事情。只差了……这个玉瓶。」
蜜蜂偏过头去看星盏背后的湖仙子:「什么玉瓶?」
星盏终于放开蜜蜂,抄起桌上的玉瓶往她袖里的口袋塞,边碎碎念:「回去
以后,把这个玉瓶埋在屋前,默念我的名字,就会出现一片湖水。用来喝水吃饭
洗澡!我可不要我的仙婢臭臭地来服侍我!所以……」
「什么仙婢?」
星盏猛地抬头,又露出来那受伤的愤怒眼神:「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蜜蜂!你
有了师父就不管你的工作了是吧?」
蜜蜂张嘴结舌了半天,才讷讷回道:「我没法子变回蜜蜂去帮花神你采蜜授
粉了呢……况且你们水仙其实不用我们蜜蜂也可以长得很美啊……」
「我是花神!我说要就要!」星盏怒不可遏地喊叫着。
「盏儿你真不讲理……」湖仙子放下茶杯娇斥,再对蜜蜂歉意地笑笑说,
「我这儿子就喜欢你这只蜜蜂帮他采蜜授粉梳理花蕊。现在你们都是人形同样可
以啊……」话小声咕哝在嘴里的同时,偷偷跟儿子打了个眼色。
星盏的脸立刻红透,扭过头避开母亲的打趣,清清嗓子继续对蜜蜂说:「反
正你们蜂女王同意了!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你别忘就好……」
「噢……」尽管不大明白湖仙子和水仙花神的话和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但
湖仙子对她那么好,帮她洗澡、教她怎么照顾这人类的身体,还帮她梳头;水仙
花神虽然很蛮横,但是送了她奇妙的玉瓶,而且采蜜授粉这个工作她驾轻就熟,
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自己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就太不懂事了。她重重点头:
「我一定尽快学会变身蜜蜂的仙术。」
「以你的资质?很难。」一道不属于湖仙子的柔和、不属于水仙花神的青涩
的清冷声音,出现在蜜蜂的脑海。接着,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扛在了师
父肩上。
流云一手扶着趴在自己肩上的蜜蜂的后腰,一手拎着蜂女王再次馈赠的美酒,
冷峻的紧抿嘴唇,声音幽然传递着:「多谢湖仙子教徒儿生存之术。」
湖仙子掩嘴娇笑,看了一眼全身束刺的儿子,才同样用心术交流:「如仙君
真要谢我,就允许这两个小辈常常见面吧。」
流云没应声,眼神微微掠过一旁要伸出绿袖救下蜜蜂的少年花神,身形只一
闪,就消逝在这座水蓝的宫殿,仅留下声音盘旋:「待到时机成熟,定邀花神前
来与她叙旧。」
05瑶池蜜酒的喝法
师父果然是师父啊。
蜜蜂紧抱着蜜坛,嘴巴半天没有合拢。本来只有一片草地的一眼望得到边的
小岛,俨然多出了高耸的石山和倚山而立的草屋!
流云收回指法,长嘘了一口气。变形术,需要消耗施法者的真力;而类似草
屋这种从无到有的变法,其实是提取真身的元素,再加施变形才能成功;若要变
出的东西真能合用,必须施法者发动六感来定下方位大小材料等细节。
所以现在的他,只想喝完新讨来的瑶池蜜酒解馋,再倒进屋内松软的床铺里
美美睡上一觉。他把蜜坛从仍然发愣的蜜蜂怀里捞出,大步走进屋子。
师父走了好一会儿,蜜蜂才从崇拜中醒来,边继续四处好奇的打量自己的新
「蜂巢」,边慢吞吞走向草屋。
草屋的外观和屋里的摆设比起湖仙的府邸,简陋得不是一点半点。但由于仙
风道骨的师父的存在,小屋平添着世外桃源的静谧和安详……
呃……只要师父不再露出很郁闷的表情就好了……
蜜蜂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于是站在门外往里偷看,屋内正中央的饭桌前,
师父正面露疑色地闻闻那盛着瑶池蜜酒的精致蜜坛,再把酒倒在酒碟里。先浅尝
一口,皱眉;一饮而尽,更加狐疑地看着那蜜坛……
不对,味道很不对。流云品咂着口味余留的酒香。尽管味道和香味与昨晚闻
到的很像,但是总觉得还是不同,似乎少了什么……蜂女王不会小气到用别的酒
来敷衍他吧?他抬眼,看到门边一颗正在偷看他的头迅速躲了去,只留下半个包
包头。
叫她过来闻闻好了。流云向着那个躲着徒儿开口:「过来。」
蜜蜂听到了师父清醇的声音,虽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还是忍不住露出眼睛
偷觑屋内,正好与师父黑白分明的亮眼对上,心里一悸,刚要躲回去,身体就突
然飘起,被什么力量送进了屋内师父的小桌旁,轻轻放在师父邻座的木椅上。
流云把酒碟推到还没坐稳的蜜蜂面前,把蜜酒倒进去:「这个是不是你偷喝
的那酒?」
蜜蜂还没有为刚才的飘浮惊讶出口,就看到师父又张合嘴巴发出好听的人语,
非常懊恼地咬着指头,然后说出自己的语言:「@#$^听不懂人语?麻烦啊,真是
个麻烦……流云本以为在自己的地盘,就不需要用那种感觉很怪的心术了。但现
在他需要喝过那蜜酒的蜜蜂来鉴别蜜酒,于是不得不把话传进她的脑海:」闻闻
看,是不是你偷喝的那酒?「
蜜蜂乖乖低头,动鼻闻闻,点点头,然后把酒碟远远推开。不要再来馋她了
……
流云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酒碟,也低头闻闻,再推给她:「尝尝看。」
蜜蜂睁大眼睛猛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她不想再体验上一次火烧身体一般的
痛苦啦!
急于分辨蜜酒真伪的流云,可不容得她拒绝。他一手定住她还在摇动的头的
后颈,一手伸出食指,蘸了蘸酒,直接放进她因惊慌而微张的嘴巴,涂在她的滑
软的粉舌上,再抽出,等待她的评断:「是不是?」
因为师父的手指而脸红的蜜蜂,忌惮于脑后的大手,于是小心翼翼仔细品咂
着舌头上酒液,然后向师父点点头。好好喝……好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又去偷喝…
…
流云看着蜜蜂享受到了蜜酒的模样,轻皱眉头。难道说,要这样一点一点喝,
才能品到真正的蜜酒味道?放开定她头的大手,疑惑地把刚才伸到她嘴巴里的食
指,再次蘸蘸酒碟里的酒,放进自己的嘴巴……眼睛一亮。流云的嘴角上扬起来。
果然如此!那种香彻心扉的味道和口感就是他料想中的一般!丝毫不介意吮手指
的形象多么破坏他向来的仙风道骨,流云一次次的用手指蘸酒喝着。
但才五六次,怎么就觉得那味道怎么越来越淡了?
笑意消失,流云停下来,狐疑地瞥向正呆看他的蜜蜂,眼睛落在了她晶亮的
红唇上……该不会……是因为……
没有多想,流云就再次定住蜜蜂的后脑,在她发出惊呼时,把剩下的整碟酒
灌进她的嘴巴里;放下酒碟,欺身从上而下直接吻上她还在呛咳的嘴巴,把她还
没来得及吞咽的酒一股脑地吮了出来,还意犹未尽把舌头扫过她口里的每个角落,
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她,坐回自己的木椅,满意地咂咂舌头。
果然,瑶池蜜酒这么喝才有味道!
蜜蜂因为呛到了酒而咳出眼泪,因为师父突然吸食花蜜一般吸食自己的嘴巴
而张大眼睛,因为自己身体里开始萌动的什么东西开始脸红……但她还没有从刚
才的震惊里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师父扯进了怀里,跨坐在师父的身前。
流云知道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他的胸膛已经感觉到了她丰满圆胸的抵触,
明知道不该犯戒也不该放纵她享受情欲,但是蜜酒的诱惑几乎让他肚里的馋虫疯
狂,他一手把她揽着,一手抚摸她绯红的脸蛋,沉沉低声:「徒儿,我终于明白
你们女王的意思了。你这身体,不但自己容易发情,也会分泌出让别人发情的东
西……」
不管她是否听的明白,他开始啄吻她红艳的嘴唇,「不能屡屡破戒啊,我还
没开始享受当神仙的悠闲呢……」
察觉到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体温开始上升,他含着她舌头,说出自己的结论:
「来不及了,所以只给你最后一次……顺便让我喝到最醇美的酒,嗯?」
蜜蜂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师父低沉着震动她心底的声音!视线开始模糊、耳
朵开始发出嗡嗡的鸣声,她又喝了蜜酒!身体里又在灼烧了!上一次由于她喝了
整坛,酒意夺取了她的意识,让她不记得师父怎么帮了她。这一次她还好清醒着
呢……师父为什么要灌她酒?为什么让她不舒服?她嘤咛一声,喊着她自己不知
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唯一的人话哀求着:「师父……师父……」
正在伸手去拿酒坛准备继续用她的嘴巴当酒碟的流云,听到耳边她的娇喘声,
不该这么随意动情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硬发热……
失笑,流云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帮她继续跨坐在自己身上磨蹭扭动,另一手
开始做起结界。
既然决定了要放纵这一回,那么,就尽快开始吧……
06来了个不速之客
蜜蜂咬着嘴唇强忍腹部正在渴求着什么的酸胀。她想伸手告诉师父自己的不
适,但师父却把她推倒在桌上,并单手把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头顶。这一次明明是
师父逼她喝的蜜酒,为什么还要罚她?「师……父……」
流云一把拿过酒坛倒进自己嘴里一大口,再俯身渡进她微启的红唇,用舌头
极尽搅拌后,再吸吮着吞咽回去,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我的徒儿,可真是个
宝贝。」自己怎么会想过不要她呢?继续灌进自己的嘴里一大口,再俯身……享
用美酒。
躺着的蜜蜂很容易被呛到,但是师父好像很乐衷于此事,她只能小心闭住喉
咙、不再反抗地任师父把酒喂给自己再喝走……但是身体由于情欲的灼烧越来越
痛,她的呼吸开始带着喉间滚动的呻吟,在察觉师父好一会儿不再用她当酒器时,
她睁开水湿的眼儿,望向师父:「师父……」如果喝够了,就来救我吧……
不知不觉喝光了整坛酒的流云,喉间依然滚动着,明明喝得很爽,但胸腹依
然觉得想喝什么。他目光盯住这个明显已经不能再承受痛苦的胖女娃,正百思不
得其解,却在她湿漉漉的眼睛乞求地看着他,被他吸吮的红肿晶亮的唇儿喊出师
父的时,想起她能分泌出情欲的激素影响异性。所以……他中了她的情毒啊……
不再压制她的双手,流云一手抽开她的腰带,一手从她起伏的领口开始左右
分开她的白袍,让她没着亵衣的丰满胸部直接曝露在空气中,惹来得到凉快的蜜
蜂发出舒爽的叹息。
师父真好……知道她的热呢。蜜蜂露出呵呵的笑,不被控制的双手把自己的
衣袍分得更开,当滚烫的肌肤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温度较低时,不由自主就开始把
手贴在自己的喉咙和胸口,但是……不够,还不够。
流云有趣地看她自我享受的动作同时,帮她解开亵裤前面的绳扣,将她棉质
的亵裤剥离她光滑的臀部、大腿直至脱在地上。
蜜蜂的呼吸更加急促,她有些迟疑的想起湖仙提起不能随便在男人面前露出
身子的教诲,想扯回自己脱落的亵裤,但又享受皮肤接触到凉意空气的舒服,特
别是师父的手在帮她脱亵裤时帮抚摸她而过的手掌,让她屈起手臂撑起身子,想
起身再贴近师父多一点。
流云笑觑着徒儿丝毫不遮掩欲望的动作,解开自己亵裤的绳扣,让亵裤挂在
腰间,他一手扶住她的腿缠住他的衣袍里他光裸的后腰,一手掏出自己已经动情
的坚挺,扶着抵住她湿亮的腿间滑动。
异样的电流从两人相抵的私处,直接击向蜜蜂的脑海,湖仙子对她的另一个
教诲清醒回忆起来!她的眼睛重回清明,继续支着身子低头看自己与师父相贴的
地那片阴暗处……湖仙子说过她的体质特殊,如果一旦私处开始流淌浓液以及小
腹出现奇怪的灼热时,必须立刻与异性交合并让对方把精液留在自己体内。当时
湖仙子还特别提议她去找水仙花神星盏帮忙!找星盏是来不及了……所以,现在
的情况,是她要跟师父……交合了吗?她疑惑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问话,就感
觉到私处被挤入了什么圆物,快感直接迸发,她浑身颤抖着再也支不住自己的身
体,酸软地倒回桌面。
流云才刚挤入蜜蜂的穴口,敏感的前端就察觉到蜜蜂甬道的紧窒,于是俯下
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开口:「放松。不然救不了你……」
蜜蜂很想跟师父说她听不懂,但是还没开口,就因师父突来的缓缓抽撤而只
能大口呼吸缓解甬道的微痛。下体被进入得越来越深。她伸出紧紧揽住师父的颈
子,闻到师父耳后特别的味道时,她嘤咛着,甬道却不由自主开始吸吮。
流云终于完全进入蜜蜂的身体,在被她自动吸吮的刹那,身体不由自主紧紧
压住她水软的胸部,双手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臀部开始前后用力进入和退出,
慢慢地长长抽动……
蜜蜂被身体产生的欢愉冲昏着头,被动地随师父的挺进而身体前后挪动。她
觉得自己失控得越来不像自己的,十指紧紧嵌入师父坚硬宽厚的肩后,呼吸灼热
地喷在师父的耳边,难耐极了得想发出声音,出口的仍然是自己唯一知道的人语:
「啊……师父……」
情动的声音立刻传染流云,他低喘一声,更加放纵自己的放纵,舌头不由自
主地舔着她不断滑落的香汗……
突然,流云皱眉。有什么正直直向他的结界而来!他的唇留在她的颈肩,只
抬眼子向敞开的门外看去,见到一个青色的身影已经飞落在仙岛边缘。「徒儿,
我们要快些了。」他喃喃说完,就搂起蜜蜂酥软的身体,向后坐进椅子,按紧蜜
蜂的臀部施力,开始猛力地上下挺动。
跨坐的姿势,让师父进入的更深!蜜蜂发出一声惊呼,更加扣紧师父的肩膀
承受更加猛烈的挺进。
流云的视线越过身上起伏的蜜蜂半裸的香肩,腾出一只手准备施加更厚的结
界。
外面青衣的俊美神仙,嘴角挂着兴味的浅笑,越来越逼近这小屋,边走边用
双手做出破界的咒法。
流云很熟悉这张嬉皮笑脸和这个无孔不入的破界咒。再加厚的结界,对于这
种破界咒依然无用。拧起眉,他收回准备做法的手反而伸到两人的交合处细细的
捻弄起来。
从未受过如此激烈刺激的蜜蜂先一步娇喊着达到了极致的高潮,甬道的极致
缩紧终于让流云也达到了释放的顶点,他把她已然瘫软的身体紧紧按进自己怀里,
开始重重的向上挺动几次,把能够救她免于一死的仙精喷射在她暖滑体内的深处,
更深处……
一道白光笼罩住整个仙岛,青衣神仙站定在小屋前,瞬间破开流云完美的结
界。讶然看着屋内的情景,只一秒,便恢复了那嬉皮笑脸,收回做法的手势,背
着手缓步走进了小屋:「原来布下结界是在淫欢啊,流云师弟?」
喘息渐定的流云拢好背对来客的蜜蜂的衣袍遮住她外露的皮肤,只冷冷抛出
一个字:「滚。」
青衣神仙哪管师弟粗鲁的送客,只想走得更近去看被向来冷情的师弟这样疼
爱的小娇娃长什么样子。刚到桌前一步距离时,一道突来的火球袭来。他眼疾手
快的偏过身子,让那火球掠过他的青衣,直接打向外面的石山。只听轰隆一声,
石山破碎崩倒。
07防止破戒的戒指
蜜蜂被石山的崩碎声吓了一跳,慌张得紧紧揽住师父,浑身颤抖。
下体被颤抖吞咽、胸膛被软柔磨碾、敏感的耳后被温湿的嘴唇紧贴着嗫嚅,
流云禁不住得呻吟出声,然后满脸通红憋住气,抑制住已经再度勃发的硬挺,偷
瞄向师兄。
果然青衣师兄一边甩着衣袖赶走那火球带来的热气和浓烟,一边兴味大笑:
「师弟好大的『性』致!莫不是师兄在这儿看着,让你的快感倍增?」
「出,去。」压制着欲火,流云咬牙嘶声一个字一个字说着,身体紧绷得不
敢再动半分,就怕在这不要脸的神仙面前失了分寸。大手却不自知得微拍蜜蜂的
后背,安抚着紧挂在身上的徒儿。
青衣师兄勾起暧昧的笑,双袖往身后潇洒一甩,上下打量起背对自己的娇娃,
啧啧出声:「瞧这背影,一点儿没有妖娆的身段儿,丝毫没有勾引人的媚骨,怎
么让流云师弟这样『不可自拔』啊?嗯嗯,真想尝尝什么滋味儿啊!」话说出来,
是想把平常性情淡薄的师弟挑衅出怒火。但不知为何,当他故意伸出舌尖夸张做
出滑过上下嘴唇的动作时,却似乎品尝到了空气中一丝蜜样的甜味……让他喉间
一阵干渴地盯住了蜜蜂后颈的白嫩肌肤,喃喃重复着,「真想尝尝……什么滋味
儿啊……」
流云冷眼扫过师兄已然开始怔仲和迷茫的眼睛、以及那不可忽视的已经顶起
青色衣袍的突起,嗤哼一声,单手做出结界,将走神的师兄关在蛋形光圈里。师
兄无孔不入的万能破界咒,是调用四周风流施加压力的原理;可惜的是,如果被
关在密闭的空间,那招破界咒再强大,也没法施展出来。
打发了闲杂人等,流云双手分别紧紧抓握着蜜蜂的两瓣臀,扶着她上下套弄
服侍自己不能再扼制的勃发欲望。暗暗想着:果然,她情动时散发出的情欲吸引,
连风清这样的嫡传风神都逃不过……
蜜蜂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明明已经救完了她,却还要这样动。她微微退开自己
扣在师父颈肩的头,在起伏中,看到了师父闭眼呼喘着享受的俊脸。原来,师父
很喜欢帮她续命哦?蜜蜂暗自庆幸自己不会太麻烦到这个不太喜欢收自己为徒的
师父,认真地开始发誓:「我今后一定会好好服侍师父,把师父当成第二个蜂女
王的……」嗡嗡嗡的话,被师父突然睁开的眼睛打断,她突然羞红了脸,不知道
怎么说下去,就呆呆看着师父的眼……
正享受那暖滑的紧致抚慰着的流云,听得到她发出奇怪的声音,睁开眼,正
逮到她呆呆凝视自己,不禁探头过去细吻上那微张的嘴儿,却加快加重了身下戳
弄,将她的娇喊全数吞咽,才在她的身体深处尽情释放自己再次储积的欲望……
=bee=bee=bee=bee=bee=bee=
「所以说,她原来是只蜜蜂但误喝了你的血变成人形又误喝了瑶池蜜酒所以
没男人就会死于是你刚才在救她而不是纯粹敦伦?」终于被放出来的风神风清,
一边在草屋前的石桌旁喝着本来准备庆祝师弟列入仙位而带来的香茗,一边用一
句话总结出自己问十句、对方才很没耐心答半句的发生在这近十天的故事。
冲着这千年才能采摘一次的茶叶,流云终于边喝茶边应付完了师兄。茶的味
道开始变淡,流云就站起身,懒散散走回草屋的舒软床榻前,拍拍枕头,就直挺
挺趴了上去,然后稍微拽过一点点被角盖上自己的背,立刻进入黑甜的睡眠。
被晾到一边的风清,早已习惯了师弟这嗜睡不理人的样子,他继续喝他的香
茗、磕他的瓜子儿。眼珠转啊转啊……然后眼睛眯起,笑开个花。
起身,背起双袖,慢慢踱到那被打碎的石山碎块附近走来走去,撩起衣袍掖
到腰间,再撸起袖子,开始弯腰挑捡石头……
才挑了两块,一块石头就主动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视线顺着那抓着石头的白
胖手,看到白色衣袖,再看到顶着湿漉漉头发的白胖脸蛋。对方瞧他半天没动作,
便皱着眉硬把石头塞进他怀里,等他握住,这穿着和师弟同样款式衣服的胖女娃
就继续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仔细挑选每一块石头。
低头看着手里被塞进的这块,风清对比着自己选中的两块,对那个勤快的
「徒儿」露出欣赏的笑。这只小蜜蜂可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能分辨出他挑选石头
的要素。他正眯眯眼睛笑的当儿,她又拿着一块石头跑来,塞给他,再要转身走,
他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够了哦。」
因为这位青衣神仙的忽然拉扯,还不太会控制着身体平衡的蜜蜂差点摔倒。
她前后左右晃了好一会儿,才定住身体,疑惑地看向他。
哦?还不会说人话吗?风清用着缓和的声音传递到她的脑海:「四块白玉石
就够了哦……呃……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总不能跟着流云叫
她「徒儿」那么肉麻兮兮的称呼吧?
蜜蜂摇头:「我是蜜蜂,没有名字。师父就叫我」徒儿「。」「徒儿」是师
父帮她起的名字么?
风清心情很好地呵呵一笑:「那我就叫你」蜜儿「吧?」接着用自己最魅惑
的声音哑声唤她:「蜜。」然后期待她脸红地乖巧跟读……
哦,听起来很好认。蜜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又要转身去找点儿什么其它
的事情忙。刚要迈步,小胖手又被拉了个牢。她再次疑惑看着师父的朋友。
从小在胭脂堆里长大的风清可从没被女娃们这么忽视过。难道这胖女娃得了
流云师弟的宠,所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只手臂捧着石块,另一只手牢牢捉着她
滑嫩的胖手,他露出神秘的笑:「要不要看我施展仙术?」手法很低段,但是他
认定这刚化作人形的家伙一定会产生兴趣。
果然,好奇的蜜蜂开心的点点头。
「那走吧!」风清笑着准备划定方位,顺便握着她很好捏的手……咦?什么
东西硬硬的?他低头看到她小胖手的小拇指上,套着个澄黄的六角戒指,「这是
啥?」
「女王摘下了蜂巢的一角送给我,可以防止我再像刚才那样子发病呢!刚才
师父给我的时候,就把那个变成了这么好漂亮的戒指呢!」蜜蜂献宝似的把手伸
到风清的面前给他看。
哈!风清了然地想大笑。这不就是……类似于为了防止齐天大圣发飚的紧箍
咒的玩意儿么?紧箍在这小蜜蜂手上,防止她随便发情吗?太有趣了!更加坚定
要住在这里看热闹的风清意味深长地瞄去草屋的方向,感慨着:师弟果然是师弟
啊!
08三人行必有两师
等流云伸着懒腰迈出草堂房门,慢吞吞挪到石桌前坐下,准备用香茗漱口时,
才看到那座紧邻草堂而建的非常不客气的喧宾夺主的白玉石屋。当然,还有得意
洋洋的背着双袖欣赏自个儿佳作的师兄风清,以及自己那极度兴奋地绕着白玉石
屋跑的徒弟。
蜜蜂看到师父终于醒来,便披头散发地开心跑过去,指手画脚地用自己的语
言形容着那奇妙的仙法。
流云没兴趣花费心神使用心术去探听她在说什么,只沉下眼把石桌中央持温
火石上的茶壶单指拎起,递到她眼前,就打断了她的嗡嗡嗡嗡。
识趣的蜜蜂闭上嘴巴,乖乖接过茶壶,再留恋得瞄了白玉屋一眼,才转身去
了草堂后面。
「啧啧啧啧……」不苟同师弟那薄情的态度,风清摇着头踱过来,「瞧瞧!
欢好时,就抱人家个死紧,不舍得放手;欢好完,就把人家当婢女,随意使唤。
师弟这个『徒儿』果然好用……」
「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不是师父向来的教诲?」流云简单回应完风清的奚
落,向白玉石屋的方向扬扬下巴:「师兄好好的风神宫不住,怎么把行宫搬到我
这儿了?」
风清摆出一副受伤的嘴脸,撩袍坐在流云身侧:「小师弟真无情……在这偌
大仙界,只有你我二人是同门,但是你这小仙岛太偏远,串门忒不便。不如就近
住过来,也好陪你聊天下棋啊。还是说……师弟有了能够上床服侍又下床伺候的
乖巧小徒儿,就不要我这师兄了?」正说着,就见蜜蜂已经拎着一壶冒烟的新茶
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轻放在石桌中央的火石上,然后立在一侧,轻轻拉扯流云
的衣袖,想要说什么。
流云看向徒儿,却因她披散的头发皱了眉。随手拈过茶壶冒出的白雾变化出
一套木梳木镜,搁在石桌上:「把头发梳好。」
蜜蜂张大欣喜的眼睛,捧起那白雾变化成的梳镜,呵呵笑着猛跟师父点头,
然后开心地跑回草堂。
「你们……师徒二人,就准备这样用心术交流下去了?」风清摸搓着自己光
洁的下巴,「怎么说,你也要教人家说话吧……不然,你当人家师父干吗?为了
享受弟子的服劳?直接找个妖娆小花姬同样能伺候你舒服……」
「我答应了蜂女王教她仙术。」打断师兄龌龊的想法,流云为自己倒茶。
「教仙术也要先教说话啊……啊!你不会是为了凑数吧?」风清猛然想通,
挑起眉睨着这个狡猾的小师弟。
流云没开口,只弯出个浅笑,端起茶杯,轻嗅茶香,眯眼回味那美酒的香醇
……以及美酒的附加品——徒儿蜜蜂。收了她,一来可以从峰女王那里享用作为
束修的美酒,二来能满足「一世至少将仙术传给一徒」的麻烦祖训。真可谓一举
两得的妙法……但在这安逸的仙界还要学什么仙术?顶多教她些变化的法术足矣
了吧?
一旁的风清可不这么以为!他认定了讨厌麻烦的流云「只收徒儿,不授业」。
即便哪天师父问起流云这家伙的传道成果,那厮肯定脸不红心不跳地推托自己的
徒儿「愚笨」地连人话都不会说……想他堂堂风神还必须在人间担任书院老师之
职,这个成绩优异的家伙怎么能独独落得如此清闲?!风清可不许!于是露出个
无比谄媚的笑来降低师弟的防范:「师弟啊……我在你这儿建宅子,按理说,要
付些占地费什么的。我知道你一定看在师兄弟面子上不收,所以我决定帮你做件
事情抵银两,如何?」
轻啜口香茶,流云有些不解地瞄着自说自唱的师兄。在这仙界,还需要什么
银两?一定是花花肠子的师兄又想绕着弯子玩什么把戏。他不动声色的等师兄自
己开口。
风清向草堂那边努努嘴,然后眨眨眼:「就由我来教你的徒儿说话吧?」
「好啊。」
「你看你本来性情就懒,我来帮你教她学会了听说读写,怎么也要过了一段
时日了吧?你就可以再多享受些只用弟子服劳却不用给弟子授业的清闲时刻对不
对?」没有听到对方的答应,一心认定流云必然拒绝让徒弟变聪慧的风清自顾自
的说服着。
「我说好。」
「尽管我喜好拈花惹草,但是你这徒儿丝毫不入我眼,所以你就放心把她交
给我,我不会碰她!更不会像你那样罔顾师徒伦常……啊?你说了『好』?」风
清终于回过味儿来。
流云放下空杯,发出「啪」的清脆声音,然后边为自己再倒茶,边凉凉问:
「原来,师兄是那么想的啊?」罔顾师徒伦常?这话也能从毫无道德可言、喜欢
处处留情的风神风清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可笑的紧。
风清正在媚笑的脸僵住,变为干笑:「哈……我是说虽然我刚来的时候有情
动,但那纯粹是因她发出的情毒诱惑,加上你俩那么激烈在我面前欢爱,所以我
也想上去来个三人行是很正常的啊……」发现师弟的脸越来越黑,解释不清的风
清恼羞成怒的上前一把捉住流云的领子,低声咆哮,「总之戴上紧箍戒指的她,
没法发出情毒,身材长相又普通的没法勾引我。我风神风清是不会看上她!她是
你一个人的宝贝徒儿!!!」
流云的神思已经飘远:原来师兄现在还在垂涎她么?这么说……只要中了她
的情毒,就算能够压抑一时,但还是逃脱不过被她吸引吗?看来,除了无情戒帮
她压抑身体的情欲萌发,也要加强她自己的心志防范啊……「师兄,那就拜托你
多讲些道德伦理给她。」
「呃?」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风清,依然没有恢复自己儒雅风流的外貌。
流云推开师兄的手,继续喝茶,神思又不知飘去了何处。
于是,在两人其实非常不良的沟通下,草堂里专心练习梳头的蜜蜂有了专门
教自己认字说话的第二个师父。
09时光飞逝已三年
在仙境中很偏很偏很偏的角落,有一座很难让人注意到的玲珑仙岛。
岛上占了大半面积的,
是座相当华丽的白玉石屋;
石屋里,住着天下最风流倜傥的风神,他,只是个自带客房做客的客人,每
隔两三天才回来一次。
仙岛的真正主人,住在石屋边边的小草堂里,每天午时醒来傍晚睡去,喜欢
喝茶看书,偶尔和风神下棋。
岛主神仙有个乖巧的小徒弟,跟着风神读书写字,服侍岛主喝茶看书。
三个人在岛上,过着幸福悠闲的生活……
……
YY:到此,喜欢看短篇故事的同学,可认为已经完结。
=bee=bee=bee=bee=bee=bee=
从自己决定教那丫头读书写字迄今,已经快要三年。自认为比她真正的师父
还要教她更多的东西、说上更多的话!怎的……这性子一点儿都不像他,反而沉
闷闷像极了师弟呢?
正在与流云对弈的风清,肘部撑在石桌上,托着腮来回打量那一动不动凝神
想对策的师弟,以及挨着师弟坐在一边静静看书的蜜蜂。
说来也怪。身为神仙的风清和流云,脱离了肉身的限制,不需每日进食米谷,
当然也不需要出恭。但那由蜜蜂幻化成人型的胖丫头可不是神仙啊。只见她每天
喝草堂后面小湖泊的净水,吃的是「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果盘里」的仙果(瞄了
眼师弟);至于出恭的方法,他有一次厚着脸皮去问师弟,师弟只说湖仙已经教
导过她……总之!按照她这样的吃法,早该瘦下去不是?怎么还是那副丰胸圆臀
的样子?与她稍显稚嫩的脸……还真的不配呢。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把视线从蜜蜂的胸部直直移向师弟。才
倒抽一口气地发现流云早已摆好白棋,正用那种淡淡的目光盯了自己许久。
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风清抿着快要挂不住的笑,捻过一粒黑棋开始看
棋盘走向。
「水仙花神来访,在湖边。」侧头对徒儿沉吟出一句话,流云的眼睛再度落
回棋盘。
正沉浸在故事里的蜜蜂抬头,消化了师父话里的意思后,露出欣喜,起身把
书搁在石凳上,小跑着去了草堂后面。
「啧啧啧啧……」风清摇着头咂舌,「说来说去,还是湖仙的手法高段,给
自己的宝贝儿子找了个多么贴心的童养媳!你我二人把蜜蜂养的这么珠圆玉润、
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平白被他们家占了便宜……」话里的酸气不言而喻。
「你给她看什么书?」流云不理会对面师兄那个宛如女儿要被抢走的无聊心
态,只问出自己在意了一整天的问题。从清晨被师兄挖起来陪他下棋,无意间看
到蜜蜂捧着那书的书名开始,他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聊斋志异》。」风清勾出个饱含深意的笑,缓缓落下黑子,才看向一脸
严肃的师弟,「还是先给她看《封神演义》?我觉得还是前者更好一点……」
流云盯着师兄半晌,才捻起个白子,看也不看便直接搁在棋盘上:「随便你。」
「好狠的招数啊。同门师兄弟,相煎何太急呢?」风清呵呵笑着,赶快把所
有注意力放回突然之间自己变得很弱势的棋盘上。嘀咕着:「还好没有先拿《西
厢》出来……」三年了啊!也该让小丫头学点男女之间的情事了!不然……一天
到晚跟师父滚在一张床上睡到什么时候啊?切……
他就是嫉妒,怎样?凭什么师弟每天睡觉都有个香软软的徒弟当抱枕,自己
却独自睡那冰凉凉的白玉床?又不准他带陌生的女客们来仙岛,害他每隔两三天
要出去找些个小仙女享享乐。谁让师弟和小徒弟都那么有趣,害他非要过来跟师
弟抢着养徒弟玩呢!唉……
自作孽不可活。
=bee=bee=bee=bee=bee=bee=
「那里面的花神花精们,都是女身呢!星盏你却是男身,你说好玩不?」已
经变化为蜜蜂的蜜蜂,边在水仙花的花蕊里蹦蹦跳跳的辛勤采蜜,边跟青梅竹马
的玩伴嗡嗡嗡嗡讲起自己新看到的故事情节。
水仙花状的星盏没作声,享受蜜蜂嗡嗡翁嗡的声音扫着自己的耳膜,也贪恋
的看湖面倒影中蜜蜂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心里美美地想着:现在她,真的是我专
属的蜜蜂了呢!
从最开始赠送那神奇的玉瓶开始,星盏就打定了这主意。玉瓶里装载的水,
取自娘亲的湖泊。只要蜜蜂把湖水「种」下,无论什么地域空间,他都能来去自
由。
想他第一次来,正兴冲冲去找她,就看到不良的风神正在嘴巴对嘴巴要去咬
她,而她的混蛋师父却在树荫下的躺椅上不闻不问的睡觉。气不打一处来的星盏,
立刻施展仙法袭击那个风神。可惜力量相差悬殊,自己的招数,只被不良风神青
袖轻轻一挥就化解为乌有。
后来蜜蜂才操着不熟练的人话对他说,她正在跟风神学习读书写字。惟有如
此,才能跟师父学习仙术。
他不喜欢她学会人话。他很私心的想她只会蜜蜂的嗡嗡声,能够跟她蜂巢所
在岛上的生灵们沟通就足够了啊!但是……为了能让她尽快学会变形术来给自己
采蜜传粉,他只好气鼓鼓在一旁看。然后只要风神离岛,他就偷偷跑出来学风神
的样子凑得她嘴巴很近地教她说话。但不知为何,每次混蛋师父都在旁边睡觉,
害他心虚得不敢亲下去……
记得那一次,他趁着混蛋师父被叫去天庭做什么事情,就乐颠颠跑来找她练
习说人话,恰好碰到了风神……风神也是才知道他偷偷来的事情,恼怒的两个人
莫名其妙的互瞪,正要出手斗法,却被咯咯出声笑的蜜蜂打断:「你们两个的脾
气好像呢!是不是嫡传的神仙,都是你们那样子的啊?」
两人互相鄙视的看了很久……风神突然摆出个温和的笑:「蜜儿说的对极了!
莫不是……这小水仙,是我播的种?」
当时不明白那句话意思的蜜蜂还傻傻跟着:「会是吗,星盏?其实话说回来,
风也可以帮你吹走多余的花粉,算是播种啊!」
水仙花神眼里冒出的火光几乎要吞噬了那个不要脸的风神和没脑子的蜜蜂,
紧咬着唇,半天没说话,然后消失了。当天晚上开始,蜜蜂为师父和风师父泡的
茶,就难喝了很久很久很久……
因喝不到美茶而脸色极度阴暗的师父冷眼下,风师父才说出原因。师父立刻
要蜜蜂和风师父分别去给水仙花神和湖仙子道歉。蜜蜂才知道风神那句话十分恶
劣……然后师父为了能尽快喝到香茗,第二天就教会了她变形术,让她变成蜜蜂
样子去伺候星盏大少爷赎罪……
10情窦今夜偷偷开
给星盏的采蜜工作完毕,又陪他聊天说话,到傍晚才送走这不好伺候的大少
爷。蜜蜂照例开始烧水洗澡沐浴净身——因为师父不喜欢她滚了一身的水仙味道。
光溜溜的蜜蜂滑进水桶,发出舒服的呻吟,然后探手取过搁在一旁的故事书
《聊斋志异》,继续津津有味的读着。
泡了许久的身体感觉到水温升高,才把眼睛从书上挪开,正看到师父探手进
澡盆,帮她加热水温:「水凉了,快洗。」手抽出的同时,抽走了她正在看的书。
「嗯。」蜜蜂重重点头,目送师父转去屏风后面,听到师父把书扔到书桌上,
然后脱靴上床扯被睡去。怕水声惊扰了师父的好眠,蜜蜂轻手轻脚的开始洗头沐
浴……
擦拭着已经长到腰际的黑发,只穿着亵衣亵裤的蜜蜂坐在书桌前,就着夜明
珠的冷光,她继续打着哈欠看摊在面前的故事。头发还没有干,用眼过度的她已
经困到不行,不知不觉就趴在书上呼呼睡去……
感觉还没怎么入眠,身体就被一双大手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师父特有的温
热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条丝被同时覆住两人。蜜蜂揉着眼睛,嘴里咕哝着:「头
发还没干……」
「无妨。」将这软滑的抱枕揽进怀里,流云才觉得胸口被填满般的舒适,抬
指施法将装着夜明珠的盒子关上,闭眼就要睡去,「明早记得去晒被褥。」
蜜蜂的后背,敏感的承受着师父说话时的胸腔震动,那震动震得她浑身无力。
师父的吐息浮动她的发顶,让她的心几乎停跳!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感觉?睡意
蓦然消失,蜜蜂像往日每一晚那样窝在师父怀里,今天却睁大了眼睛不敢作声。
抱枕的僵硬让流云无法入眠,他皱眉:「怎么?」
「唔……」再次被背后的震动熨烫了身子,蜜蜂紧咬着下唇发出轻吟。
依旧没睁眼,流云的手顺着她的胳膊摸向她的胖手,捻了捻她小指确定那戒
指还在,便包握住她的小手,让两人的右臂一起环住她,停在她的胸下:「快睡。」
「嗯……」蜜蜂的脸没来由的发热,偷偷将更加紧绷的身体微微前移,让两
人之间留出一道微微的缝隙,但还没成功,就被师父一个用力抱得比之前还紧密。
极度想睡去的流云,无法再忍受徒儿今夜莫名其妙的扭动,他让她在他怀里
转过身来,然后捏起她的下巴,就着透进窗来的月光,直接看进她的眼里:「怎
么回事?」
「呃……」蜜蜂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她偏头躲开师父的手指,满脸通红的
伸出双手用力推开师父,让两人的身体隔开一臂距离。
流云眯起眼睛,缓缓看向贴在自己胸膛的手,再缓缓看向手的主人,眼神里
明显积累了不悦,正要开口,就听到一阵落地的脚步声,以及门外两声粗犷的呼
喝:「玉帝有旨!请仙君即刻前往凌霄宝殿。」
咦?天庭那边很少找师父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这么晚还找来?侧
耳听完外面招呼的蜜蜂想不明白,正准备用眼神询问师父时,才发现师父仍然在
瞪她。连忙收回推拒师父的手,却被师父一个翻身压住,两人的身体隔着丝被紧
贴。蜜蜂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来,但仍然不敢动地与师父眼观眼,鼻顶
鼻……
「怎么回事?」薄唇重复着冰冷,询问她的异常。
清淡的口气直接吐在蜜蜂的鼻口,她闭紧嘴巴,丝毫不敢喘气或用鼻呼吸。
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眨!
「末将,末将听说是凡间又起事端,领首的魔头是曾被仙君降服的妖怪……」
外面来报信的天将,哪里听过这位不太露面所以实力深不可测的神仙如此冷峻的
问话,只得将所有知道的事情赶紧报来。
「师……师父……你该走了……」蜜蜂趁着外面那天将语无伦次的介绍,连
忙低声颤音提醒着。
「不急。」流云稍微撑起身子,让身下的蜜蜂有着偷喘气的机会,但依然细
细上下打量她,看她到底中了什么邪,才不像往常那样让他抱着睡。
「……不能不急啊!这是玉帝的急诏,请仙君随末将速速回殿。」天将已经
又大步向前了。
看不出蜜蜂除了脸红和颤抖外,有什么其它奇怪的症状,流云起身下床,拿
下展挂在屏风上的白袍穿上。这时间,他的长发自行梳理着。
打开草堂的木门,流云侧头看向那个仍然维持被压倒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徒儿,
盯了急喘的她一会儿,才迈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蜜蜂竖起触角,确定师父和天将们已经离开,便腾地变成蜜蜂,慌张地在整
个屋子里乱飞乱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和师父怎么会像书里的情人那样相用共枕而眠?就
算……两个人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但那两回是她身体受了情毒控制,师父为了
救她!如果从没有情毒,怕麻烦的师父一定会恪守道德伦理不会跟她敦伦的吧…
…
焦躁地从门缝中飞出,她在凉风习习的夜里继续猛烈地煽动翅膀乱飞,想赶
走身上莫名其妙的燥热。
当年风师父建完白玉石屋,看她喜欢得紧,就邀她同住。反正石屋里有好多
小间。但她却毫不犹豫、理所当然地死赖在除了一间卧房就是客厅的草堂这里。
一是因为伺候师父方便;更重要是由于草堂的泥土木头味道和构造,总能让她觉
得回到了蜂巢般安心。当天晚上,师父先行睡去,她就傻乎乎有样学样地只穿亵
衣亵裤——谨遵湖仙不可裸露示人的吩咐——钻进了师父的丝被。师父顺手就把
她抄进怀里抱着,然后……从那天起,两人每晚都这样纯抱抱而眠。
她当然不是因为师徒礼教问题才如此慌张——有风神那样的老师,怎么想也
不会把礼教强加于她。她慌张的是,为什么开始她把自己和师父定位为书里的佳
人和才子?在看完一整天的艳情故事后,师父平常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在她的眼里
已经不再单纯,而是变成了故事里的「才子」对佳人的爱怜!?
师父抱她,是纯粹贪恋睡觉时多个她这样香软的抱枕;那她,又在贪恋什么
呢……被师父抱着的感觉吗?!
惊呼一声才慢一步想到,自己每看一篇故事,没见过再多人脸的她,早已把
每一篇的才子都想象成了师父的脸,而每一篇的佳人都想象成自己的脸!她的内
心在渴求师父像那些才子对待佳人那样对自己吗?
所以,她喜欢着师父吗?!
一片纯粹的黑暗包裹住这只毫无目的一直乱飞的蜜蜂。
11趁虚而入的星盏
「你把我衣服弄湿了……」
「人家……人家会给你洗的……」
「……」切。
月夜里,浓密的树荫下,躺在平日里师父专用的躺椅上的,是绿衣的星盏。
趴在他身上专心哭的,是光溜溜只披着星盏绿色外袍的蜜蜂。
原来,她发出的不安蜂鸣,通过湖面的震动直接传给另一边的星盏。他跑出
来循着微弱的嗡嗡声找到蜂形的她,冲她喊了很多次,她都没听到似的,依旧胡
飞乱撞。他只好双手扑住了她,逼她变成人形。刚要问怎么回事,她就不顾及自
己的光裸,扑倒在他怀里呜呜哭。他只好解下外袍裹住她,然后把她带到自己平
时觊觎了很久的躺椅,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先哭个痛快。
但是眼看泪水都浸透了他的胸襟染上她的肌肤,她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本来
就不善于安慰人的水仙烦躁的推起她的身子:「你重死了!」真是的……他还青
涩的胸口被她胳膊肘的骨头咯得很痛呢!
「嗯?」抽泣中的蜜蜂从双臂中抬起泪湿的脸,看向星盏,「有吗?我在你
身上采蜜时,你都没唤我重过。」星盏真小气……
星盏小声咕哝着「换个姿势」便坐起,让蜜蜂侧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得意地
说:「这样舒服多了。」
根本没有趴着舒服……蜜蜂虽有不满,但还是披着绿袍子扭动着寻找还算舒
服的位置。
「别乱动了!」星盏没好气地拿绿袍恶狠狠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说吧!怎
么回事?你混蛋师父欺负你了?还是不要脸师父非礼你了?」
蜜蜂垂着头用力摇:「师父和风师父对我都很好……是我……我……」
一把捏住她的耳朵拉向自己:「你什么?这么晚了,本花神还要回去睡觉!
少给我支支吾吾!」这蜜蜂,怎么这么不爽快?
蜜蜂的五官因耳朵的痛几乎要挤在一起!她双手去拨揪住自己的手,哭叫着
摇晃身体:「哎哟……好痛啦!星盏你每次都用这招!放手放手放手……我说我
说我说!我发现我喜欢我师父!」
纠缠过程中,绿袍滑落。蜜蜂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样光裸在一个正在值青春期
发育的异性腿上扭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只想尽快拨开星盏的手。
星盏对自己突来的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尴尬地松开捉住蜜蜂耳朵的
手,干咳着把她整个身子往外推推,让她避过自己突然的硬起。再大红着脸给她
凶恶的披好外袍,保持一定距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蜜蜂的最后一句
话,瞪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你喜欢你师父?!」
「是啊……」蜜蜂苦着脸揉自己被捏红的耳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
在师父抱着我睡,我都会觉得自己被火烫了……」
混蛋师父把这白痴妞当抱枕的事,星盏早就知道。但是在今天第一次这样毫
不掩饰地看过她白嫩的肌肤、第一次如此亲昵地贴着她软胖的身子后,他的脑海
里不断出现的是混蛋师父夜夜对这傻妞这样又那样的禽兽着的画面……
「你是不是……身体需要了?」星盏红着脸,不看她的看向夜空。
蜜蜂伸出右手,学师父的动作捻自己的小指,小声说:「戒指还在呢。」
星盏伸出食指,戳戳她的心口:「那破戒指,只是遏制你那本能的为了生育
下一代而发出致命情欲。如果,是你心里想要的,仅仅蜂王的戒指,哪能控制的
住?这是蜂女王对我母后说的。」好软,但好有弹性……他戳她心口的手指,好
奇地偷偷地向她的峰顶缓慢挪动……
蜜蜂蓦地脸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对方:「你是说,我的身体在渴望师父?
啊!」
星盏因蜜蜂的话而心颤,不由得手指加重了力道,恰逢手指已游移到她的峰
顶,一个重戳直接戳中她敏感的左乳乳间,让蜜蜂发出情动的尖叫。
「对不起……」星盏没料到她会整个人因那「痛」而弯了身子,直接掀开绿
袍去揉弄自己弄痛她的那处,「很痛么?」
「我自己……」蜜蜂敏感的胸,还从没有人这样放肆的揉弄过,就算师父以
前帮她纾解情欲时,也只拿胸膛磨搓……好羞!为什么她会想到师父对待自己的
所有细节?
星盏完全沉迷于她胸部滑腻的触感,和那因他不小心的戳弄,而变得艳红挺
立的乳尖。他轻轻地吹着那颗翘立,宛如要吹走她的痛,却惹来她微弱的呻吟和
微颤。
蜜蜂浑身无力的酥软的挂在星盏身上,任由星盏将她的外袍剥开,露出她另
一半的圆乳,嘴里还念念有词:「别动……我比比看,是不是戳坏这一边了。」
星盏的双手一边捧起一只沉甸甸的香乳,发现她的右乳不如左乳如此的红艳
翘立,便着了魔似的将唇凑上去,舌尖挑动,轻轻吮含。直到右乳湿亮的挺翘起
来,他才用手掌搓动她的乳尖,抹去自己口水的痕迹,再次比对,轻笑着看向星
眸半闭、咬唇微喘的她:「没坏哦……」
「放开我吧……」蜜蜂破碎的声音从嗓间发出。无力地要拉拢已经滑到腰间
的绿袍,却被星盏再次转换了两人的姿势,,变成她被星盏压制在了躺椅上。
星盏着迷的看着她情动的脸,单手不放弃地揉搓她的敏感的胸部,看她因他
的力道而发出轻重不一的喘息,很有成就感的另一只手则向下抚过她滑嫩的腹部,
在她的肚脐逗弄了一会儿,便直直摸向她的腿间,捞出一把湿滑的体液,直接抹
在她因他的搓弄而更变得肿大的胸部继续揉捏:「我的蜂儿,你瞧。就算戴着戒
指,你这身体,也渴望着我呢!该不该说你也喜欢着我?」
胸部从未被如此对待的蜜蜂,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她的胸部被
星盏玩得有些痛,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依然挺向他,想让他握住自己更多的胸
部,眼睛迷朦出水雾,她捉着星盏的清瘦的臂膀,摇头回应:「不知道……我不
知道……」
「你知道的……」星盏急急的贴住她的耳朵,「你跟我,蜜蜂和花儿,本来
就是天生的一对,你抗拒不了我对你的吸引的……对不对?」
来自耳边的热气烘热了她全身,她放弃了与自己的挣扎,环住星盏的颈子,
默默点头。
「我们试一次,再看看你对你师父的感觉。是单纯的欲望还是喜欢?好不好?」
星盏不确定这个答案,但是他已经忍耐不住了,他必须要她心甘情愿得与他享受
一起感受情欲的折磨……
「……好……」蜜蜂准备闭上眼的刹那,却又睁大双眼看向罩着这躺椅的浓
密树冠。是她看错了么?怎么感觉,有风拂过?但是神志慢慢被星盏的动作带走。
得到蜜蜂首肯的星盏,开始不再隐忍自己的欲望,双手急切地上下抚弄她滑
腻的身子,喘息着吻上他早已期待了很久的红唇:「我的蜂儿,记着哦!我现在
教你,采蜜的第二种方式……」
12是谁采了谁的蜜
星盏的吻法,更像是想急切把她推吃入肚的吸吮。他都吮疼了她的嘴唇,却
仍然不像师父那样将舌头伸进她的嘴巴里……唔!
「专心点!」星盏咬痛她,「眼睛不要看别处!」除却她蜂形样子时不说,
自从她变化成了人形,两人隔三差五得见面嬉闹,怎么也算青梅竹马玩耍了三年,
她的小动作哪里能逃过他的眼!小看他这正宗的花神哦!
「可是……」你弄得我不舒服啊!
「闭嘴!」星盏红着脸喝止她的话,再头痛地俯身贴住她的唇,小声地商量
说,「看着我,要不……你就闭上眼?」让她睁着眼睛不太好,很容易被看出自
己无从下手的尴尬……
蜜蜂看着他黑亮闪动的眼睛,纠结很久才缓缓合上眼,合眼前还特意叮嘱一
声:「你别弄疼了我……」
白痴丫头……星盏又把嘴巴贴上去狠狠的吸吮,看到她痛得呜呜皱眉才放开,
有点儿小成就感地舔舔艳红的嘴唇,再重重大声啵起她的嘟嘟的脸蛋、敏感的颈
子和香肩,让她终于放松了身子咯咯笑起来,才沉声呼喘在她耳后,「小蜂儿…
…抱着我……」
本来就习惯于听人使唤的蜜蜂,因为星盏不同于以往的惑人嗓音而不由自主
伸出裸露的双臂,交叠着搭在星盏的颈后。
他的后颈直接光裸贴住她软嫩的小臂,比隔着衣服贴着她胸口,还要让他倍
感刺激!情欲渴望破体而出,他开始本能覆在这香软的身子上急切地前后挺动,
让自己已经发硬的下体隔着衣物挤在她的小腹上磨蹭,嘴里不断呢喃着「蜂儿」
「蜂儿」。
挤压小腹的灼烫,让蜜蜂红透了脸。她心底突然不想继续……如果今天真的
做下去——在如此清醒的时候与星盏做了只跟师父做过的那件事,他们以后见面,
会不会像她现在看师父那样胆怯呢?不安地睁开眼儿,刚想把手臂拿下,就听到
星盏呢喃叫她。那种自己像聊斋故事里的佳人一样被怜惜的感觉,让她又不舍地
紧紧拥住他。
得到鼓励的星盏却依然有点不太好意思,继续将头藏在她颈肩,一只手抬起
她一条腿勾上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开始拨弄她湿透的花穴,以及调整自己硬挺的
位置……
腿一被抬起,蜜蜂就察觉到凉风吹过自己的私处,在星盏把她的腿弯起固定
在他身后之后,她便立刻紧紧地勾住不敢松开。没有丝毫遮掩的私处瑟缩着接受
星盏的手指先是轻触接着是探寻般的抚弄,在她揪着他的袍子紧张等待被撑开的
时候,却感觉星盏不容忽视的硬挺已经隔着衣物在摩挲和顶触她的花瓣。「星…
…啊!」
不等她开口问他,星盏立即开始猛烈的撞击她湿热的中心。一手牢牢按住她
勾住他腰间的腿,另一手轮流爱怜得揉弄她丰盈的胸部、大拇指不望抠拨她稚嫩
却翘立的红豆。
上下同时的刺激,让蜜蜂不停地娇吟,稍微想推开他但又想要更多,想去跟
上星盏的节奏但是星盏却毫无规律地卖力撞她的那里,没多久蜜蜂便哭叫出一声,
浑身一紧,接着颤抖放松,随即感到小腹一股热流汩汩流出。她甚至觉得自己流
出的液体要湿透星盏的衣衫!害羞地想遮住自己的脸,但是下体的宣泄却让她没
有了丝毫气力。
察觉到她的酸软,星盏一边放下她的腿,一边小口轻啜她的嘴唇:「蜂儿,
我来了哦。」
来就来,还问……多羞人啊。可蜜蜂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虚弱的合了合
眼,红透了脸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星盏立马淅淅索索的解开亵裤,将自己滚烫的肉棍直直插入她的私处与大腿
的夹缝中,双手并紧她的大腿,就着她浓稠的滑液,他开始畅快在她的腿间抽送:
「蜂儿……蜂儿……你怎么又暖又滑,这地方这么软又这么有弹性!」他想象着
自己已经畅游在她的身体深处,再深,再深!
「别……啊……」别说了!也别那么快!蜜蜂想开口,但是发出的只有喘息。
她的私处的红瓣不断随着星盏的起伏而上下蹭动拉扯着,快感再次席卷而来……
蜜蜂再次的泄身,让星盏的生理和心理都达到兴奋的顶点。他一把扯过她的
软手,强迫她包裹住他几乎被她滑液泡透的滚烫肉柱,带动她的手握紧自己的分
身,在两人相抵的私处附近快速地撸动。不过几十下,一道白光的快感直击星盏
的后脑,他满足地仰天闭眼发出「啊」「哦」的舒畅呻吟,再握紧她的软手,将
浊液激射在她的花穴入口,直到挤出最后一滴,才颓然趴在她身上,大口地喘气。
蜜蜂羞得觉得手掌都快要烧坏了!星盏却一个翻身,让她躺在他怀里,用她
的手在她滥湿的私处胡乱抹了一把,然后拿出来摊在两人面前,声音嘶哑中还是
带着那幅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看到没?这是什么?」
蜜蜂想把手抽回来,星盏却牢牢捉住,仔细用他的绿袍擦干净,然后放在唇
边大声啵了一口:「下次,采蜜的时候,就这么做!我喜欢这种方式。」
「采蜜?」蜜蜂早把那句话抛在脑后了。做这个事情,跟采蜜有什么关系了?
星盏把她裹好,抱在自己怀里:「本花神可独独允许你这一只蜜蜂来采我哦!
下次你就这样帮我把那个『采』出来就好了……」
还要用这样的方式?变回本身采蜜多轻松啊?这样很累的……还有「什……
什么采……」蜜蜂说起那个字都觉得私处还在收缩,「书上说,你们男子才是采
花贼!」
「你看书走火入魔啦?」星盏揪揪她的耳朵,然后坏笑着把手探向她的私处,
「对哦,确实你也有蜜……哈哈,走,我们去泡澡!」星盏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
力气,横抱起她,就大步走向小屋。
「不要不要!我自己来就好了……」扑腾着腿脚。
「本花神下次可没这么好心情帮你洗哦。」星盏站定,不高兴自己被拒绝。
「你在门外帮我把澡水烧好就可以了。师父不喜欢有人进他草堂的。」蜜蜂
揪扯他的襟口,肃色警告。
又是混蛋师父。「话说回来,我们做过了,你还觉得你师父那么特别吗?」
他扬起眉毛,问出这个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话说回来,我们其实没有做到底啊……」蜜蜂小声地嘟囔,认
真看着对方,「星盏,师父……把那个……你说的那个『蜜』留在我身体里了。
但你……」不敢说下去,因为星盏的脸色好坏。
星盏沉着脸,大步走到房门口,把她粗鲁的放下,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又
停下:「我现在还不能像他那样对你,是有原因的。」说完,就化作一道绿色的
雾气飘散了。同时,躺椅那里,也被打扫得好像刚才的激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什么「有原因」啊?!每次生气都这样不说清楚就走人……
蜜蜂也气鼓鼓得一手扯紧绿袍,一手推门走进草堂,关门。却没有看到:在
她关上房门的同时,一道身影从树冠上翩翩落下,靠着树干,看着草堂的方向许
久,才回身离开。
13来不及销赃灭迹
还好星盏走前,不计前嫌地随手帮她准备了温热的水。这是泡在蜂蜜味道的
水里蜜蜂,昏睡过去前一秒钟的想法。
第二天的早晨,她在阳光刺射下舒服得醒转。习惯性向左蹭出丝被的覆盖—
—这是最不会打扰到师父睡眠的方式。伸着懒腰的她,迟钝地察觉到满身清凉…
…惊见自己身无寸物,低叫一声把丝被重新拉扯胡乱盖住自己,才发现向来晚起
的师父不在床上。
「还没有回来吗?」她把自己裹在丝被里跪坐在床边,想起师父被天兵天将
请去了玉帝那里;继而想到星盏为了「帮」她确认她对师父的感觉,跟她做了害
羞的事情;最后莫名其妙地生气走掉,但还是好心给她留了热水洗澡;她却不小
心睡在了澡盆里……蓦然呆住。
如果师父没回来……那,是谁把她弄出来的?风师父?还是去而复返的星盏?
不管是风师父还是星盏,都好丢脸啊!蜜蜂立即探手去拿放在矮几上的叠好
的亵衣裤,却透过微开的纸窗,看到熟悉的白色背影临风而立……
师父?!
突然一阵头皮发麻,蜜蜂快手快脚开始穿衣服、整理好床铺、含口香片、擦
了把脸、梳好头发,再三检查自己上下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才大吸口气,硬着
头皮跑到师父背后,站定:「师父……」气息抑止。
喝!师父脚边那团冒着烟的燃烧几尽的黑色是什么?师父很少用火术的。听
风师父说,师父是水的体质,只有在气怒时才会使用火术。平时她加热,都用风
师父提供的火石。所以现在师父在生气?仔细辨别,看到还为烧到的绿色衣角。
是……星盏给她裹身的绿袍?
背手而立的白色身影丝毫未动。
蜜蜂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伸出手拉拉右前方师父的衣袖,再次小声叫着:
「师父?」
流云似乎才知道她来到似的迷茫地侧头盯住她的脸看,黑色眸子里什么都看
不到。
不知为何心跳又加速的蜜蜂刚要松开拉住的衣袖,整个手腕却被握住,然后
整个身子被向前拉去,她闭紧双眼等待师父地惩罚,半天只听到了师父暗哑的声
音:「戒指坏了?」
流云一手握着她软腻的手腕,另一只手轻捻着她右手尾指,黑色眼睛只专注
盯着六角蜂巢戒指。
蜜蜂觉得自己被轻握住的地方开始发烫……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师父要烧死她
这个没有节操的徒弟?不敢收回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流云扬起眉,眼睛慢慢顺着手臂,看向身体又僵硬了的垂首不语的
她。不想被他碰么?他轻轻松开她的脉搏跳动加快的手腕和微微颤抖的手,甩了
甩袖口,闭闭眼,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睡意!那……去看书好了。他无所谓地
习惯性走去树下的躺椅,才发现躺椅的样式换了,躺上去,还算舒服,随手抄起
旁边书柜里的书:「谁送来的?道谢了吗?」声音很轻,仿佛对方有没有回答都
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觉得委屈的蜜蜂看着自己被放下的右手手腕,左手环住,
站在原地没有应声。到底怎么回事嘛!师父捉她,她觉得烫;师父放开她,她为
什么又觉得浑身这么冷呢?
一连三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的流云眯起眼睛,将手里根本看不下去的书扔
回书柜。看着远处那个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徒儿,心里一阵烦躁。坐起,沉声
叫着:「过来。」
蜜蜂瘪着嘴,小步挪到流云身边。垂着头,鼻子酸酸地抠弄自己的小指戒指。
闹别扭?因为他烧了那件碍眼的衣服?流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灰烬,再看她
的小指:「不想要戒指的话,我就给你除掉。」
「不是!」蜜蜂立即回答,同时把手藏到背后。对上流云疑惑的眼睛,又羞
涩地想垂头,却被流云捉住她的后颈一个用力,跪坐在他的腿边。
放开她的后颈,捉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流云研究了她的神情很久,才
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蜜蜂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红透了脸,甚至
不敢呼吸了。
「我不想用读心术。」流云另一只手伸指拨开她咬着的唇,「说话!」
略为严厉的声音让蜜蜂抿紧着嘴,更加不知所措的鼻子一酸,眼泪开始扑簌
簌往下大滴掉在流云捉着她下巴的手上。
流云被那眼泪烫着般,皱眉刚收回手,就看蜜蜂突然扑在他大腿上大哭:
「师父……师父……」
收在半空的手停了一会儿,才叹口气的放在她的后背轻拍着:「我没当过师
父,所以如果你觉得委屈,就回去蜂巢吧。」已经教过她变形术了,回去她来的
地方最好了吧?既有可能成为蜂公主,就算想维持人形,还有水仙花神「疼爱」
不是吗?勾勒出她开心地和星盏在湖仙府邸嬉闹的情景,轻拍她后背的手却停住。
果然师父嫌弃了她!蜜蜂猛地抬头,扑在师父的怀里紧紧抱住:「不要赶我
回去,不要赶我……我会乖乖泡茶,就算被烧死也会侍奉师父。」
「我什么时候要烧你了?」流云瞄向远处的黑色灰烬。他烧掉的,只有看上
去就厌恶的东西!
「不是师父……是这里。」蜜蜂抽噎着指自己的心口,「师父碰我、看我、
跟我说话,这里都很烫。但是如果见不到师父……我会很冷的。」重新如飞蛾扑
火般扑回去抱住。
流云看着搁在自己胸前的发顶,轻轻问着:「所以,就跟水仙花神敦伦来取
暖?」一直郁结她不让自己抱着睡的他,从玉帝那里急急回来想要继续盘问,一
推开房门,就看到澡堂里第二次泡澡的她,和旁边矮凳上沾着什么粘稠浊液的星
盏的衣袍。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飞指让那件赃物飞出他的草堂,再把
昏睡的她从木桶里抱出来擦干放到床上。坐在书桌前,丝毫没有睡意地看着她的
睡颜,直到天微亮。瞄到外面那件碍眼的绿袍,才大步开门出去,引火烧了它!
顶着两个包包的头颅,停住抽噎,在他怀里支支吾吾地开口:「星盏只是想
帮我确认……对师父的依赖是不是……」喜欢。
「哟哟哟哟!这是在生离死别还是怎么的了?」一道含笑的悠闲声音从远处
过来,打断了蜜蜂好不容易准备脱口而出的告白。
14原来她只是个妖
「师弟?这黄花梨木制的躺椅还舒服吗?」负手而来,风清的笑眼停在搁置
在胖丫头后背的流云的手上。
「师兄的品味向来毋庸置疑。只不过,师兄所赠的原来那把也还不错。怎么
……」留意到风清的视线,流云挑起眉毛。
风清撇了撇嘴:「那个啊,看着烦,就扔了。」他拦腰把蜜蜂拖起,侧揽住
她的肩,掏出白绢擦着那张红脸儿,「我的小蜜蜂怎么这么伤心啊?看到什么悲
剧的故事了么?嗯?」
「那些情爱故事,师兄还不该给她看。」流云起身,平视着一脸疼惜模样的
师兄,淡淡陈述。
风清哼笑一声回看师弟:「师弟的意思,是还不到时候么?」我看你心情倒
还不错啊!
确实不错。流云懒懒地再看了一眼笨徒儿,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别扭后,心
里舒畅起来,连带有了些倦意。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回去自己的草堂补眠。
风清掐指算到师弟确实已经神速入眠,收起笑,看着自己揽住的虽然停止了
哭泣但是仍然郁闷的那张脸儿,问:「知道自己的感情了?」
抬头,不解:「风师父……」
「喜欢上你那懒师父?」风清点点她哭红的鼻头。
「……」蜜蜂垂头玩着手指,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这么笨想不通吗?看书不明白的话,就问我啊!」风清抬起她的下巴,
「还找臭小子来……」
蜜蜂感觉脑袋一蒙,吞吞口水,偷看了眼草堂的方向,低声结结巴巴问:
「风师父都都都都……看到了?」
哼一声,风清向上指了指树冠:「我正坐在上面看你为什么四处乱飞,结果
臭小子就来了……做的时候那么开心哦?丝毫没想到我可能过来吗?」他贴近她
的脸,与她的鼻子相抵,「你不是抬头了吗?没有看到我?嗯?」
不敢开口……只要嘴巴稍动,就会碰到风师父开张的嘴唇……蜜蜂僵硬着身
子,向后退,却挣不开他的怀,赶忙侧过头:「风师父……」啊……刷过自己脸
蛋的两道湿润……是什么?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蹭到了风师父的……
风清松开她,摩挲着自己的唇瓣,沉吟着低笑:「我的蜜儿,可真是个小女
妖!」昨晚让他看了一夜的春戏,今天又故意把香脸蛋给他亲么?
妖?蜜蜂迅速回头,大声叫着:「我不是!」妖精是代表坏人!她们蜜蜂家
族,向来勤勤恳恳,就算没什么功劳也有苦劳!她怎么会是妖!?
看到蜜蜂如此义正言辞地争辩,风清看住她一会儿,失笑着把她拉到面对面
的石桌石椅那边:「蜜儿啊……说说看,如果不是妖,你是什么类别?」
「唔……」蜜蜂坐下,想了想,「……精?」蜜蜂精?像树精姥姥?
挑过茶壶,轻动指法,一边让湖水宛如水线一般注入,风清笑着摇头:「精
或怪,都是经过千年潜心修炼才能幻化成完全的人形。你是吗?」
她没有。她是蜂的时候,一直「潜心」工作,根本没想过要变成人形。「我
是因为师父才变成人形的。」
「经过神仙点化,按理说,应该叫做『仙』。」风清优雅地做着茶道,脸上
带着兴味的笑容。
蜜蜂张大的眼睛里迸出惊喜:「我也是仙?」像湖仙一样?蜜蜂仙?听起来
怪别扭的……但那有什么关系!?当初蜂女王让她来跟着师父学仙法,就是为了
要让她成仙!没想到她一开始就是个……
「那时候师弟还不是神仙。」风清有点着迷地看着蜜蜂多样的表情一会儿,
才打断她飘飘然的冥想,静静地继续说,「而且,他没有主动点化你。」
宛如被冷水浇过,蜜蜂不敢相信地收回眺望远方的眼神,看回风清:「……」
「你喝了师弟的血才幻化成人。不是个妖,还是什么?」风清事不关己地为
两人倒了茶,端起自己的一杯,放在唇边淡淡品着,静静看蜜蜂形如枯槁的表情,
失笑出声,「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风……风师父,妖……妖跟仙,是不是差得很远?」蜜蜂呆愣了半天,才
问完这一句。
风清放下茶杯,详细解释:「可以这么说。世间万物为了得到肉身,研读经
书或茹毛饮血地想尽一切办法;为了成为人,他们舍去千年道行而在所不惜。世
间的人为了成仙,或寻求神仙点化、或日夜诵读经修身养性、或斩妖除魔增加功
绩,才能在生时或死后位列仙班……」停住,探手碰碰几乎要风化的那尊僵化的
石像,「蜜儿,怎么了?呵呵,不需要难过啊?他们都是最终是为了在仙境过上
神仙生活,而你已经在仙境啦!」
妖,修炼千年,才能成人。人,修炼一生,才能成仙。她身为一个妖,却还
每天在这悠闲地跟师父喝茶,丝毫不知进取!这多么辜负风女王对她的期许??
在她读到的故事里,妖或鬼如果要跟人在一起,必须用多么珍贵的东西来交
换?人为了要和仙在一起,又必须付出多么大的勇气?如果她,一个只会变形和
泡茶的妖,想跟师父这样的神仙在一起……
风清的手在满脸通红的蜜蜂眼前晃晃,发现没有得到回应,好玩地用指头点
点她的鼻头。没想到沉浸在意识中的蜜蜂竟然就直挺挺的向后仰去。风清立刻轻
点石桌,飞身过去,把她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才不至于让蜜蜂脑后勺撞地。
「蜜儿?」风清晃着怀里的香软,「醒过来!」立刻伸手蘸了香茶点洒在她
的脸上。他刚才说了什么?怎么让她这般呆滞了?如果流云醒过来发现他把他心
爱的仆人加徒儿弄傻了,不把他烧了才怪!
眼睛里进了茶水的蜜蜂激醒过来,仰望着晃动着的风师父,有点儿头晕地跳
起身,踮起脚尖捉住风清领口的衣襟:「风师父,我要修仙!」
这个动作好熟悉啊,像足了他每次去揪师弟领口的样子呢。虽然有点简单粗
暴,但是风清甘之如饴,他浅笑着伸手揽住她的后腰把她更抱近自己,宠溺地问:
「蜜儿,你终于要抛弃那懒师父,过来当我的乖乖徒儿么?」这「徒儿」两字说
得自己好心痒啊……他脑海已经勾勒出蜜蜂给他泡茶、蜜蜂让他抱着睡的温馨画
面。等到蜜蜂不小心再次发情,他这师父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好好疼爱,不,
「解救」她……
15蜜蜂初识愁滋味
「怎么可能?!」蜜蜂皱着眉打断风师父怂恿她背信弃义的玩笑话,兴奋地
继续求教,「风师父一定知道捷径的。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美妙幻想泡泡被打破的风清叹口气,放在她后腰的手摘下紧抓他领口的胖爪
子,倍觉无聊地负手走向自己的石宅。
「风师父……」蜜蜂追在风清背后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我帮您泡茶?」
「不必。」风清吐出口郁闷的气,停下脚步,侧头冲这笨丫头一笑,「自个
儿好好想办法吧……」一甩青袖,刮起一道旋风而去。
看着空了的手心,蜜蜂苦着脸跌坐在地上,盘起腿支起自己空空的脑袋。看
向环绕在仙岛四边的云朵,继续发呆:风师父明知她笨,还让她自个儿想办法。
唉……
她唯一会的法术——变形术,却只能变回蜜蜂。她擅长的本领——泡茶、当
抱枕……怎么看自己都是个没有用的妖类。
风师父不肯告诉她,那就只能去求师父,师父一定会问她原因。她如果说为
了蜂女王的叮嘱,师父最多只会慢慢地一点一点教导她仙术,加上她资质不好,
不一定要学多少年呢;又不能直接说出自己是私心想成为仙类,跟师父双宿双飞
的……啊啊啊!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双宿双飞」这个词!!太羞人啦!!!!
=bee=bee=bee=bee=bee=bee=
星盏已经蹲在蜜蜂身边很久了,看着她盘腿捧着自己红透的脸不断在摇,他
慢慢皱起好看眉头,自己今天出门前所有的纠结和不好意思,现在全都消弭不见。
他,堂堂的嫡传花神,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脑子好像有问题的家伙而害羞?说不
定她早就忘记了两人昨晚做过的事情……直接捏住她的耳朵,拉向自己的脸:
「喂!」
「哎呦呦呦……」蜜蜂被迫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推开星盏的手,「好痛!」
她是个妖类就很可怜了,如果星盏继续揪下去,她一定会成为个有着两只不同大
小耳朵的蜜蜂妖!
嘿嘿偷笑着,星盏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她撅起的嘴巴。
心情烦躁的蜜蜂「啪」地拍开他的手,一把将没有蹲稳的他推倒在地,站起
身,刚迈开腿要走去石桌那里坐下,脚踝就被向后一扯,整个人便向前跌趴在草
地上。还没有爬起来,身体就被人压了个牢实。
「还跑!」星盏压牢了这不自量力推倒自己的家伙,双手分别按住她的手臂,
双脚把她的两腿分开压住,咬着她的耳垂扯动,开心地期待她的反抗挣扎,如此
一来他就能要挟她乖乖伺候自己……半天发现她居然一动不动,星盏爬起,将身
体悬空,冲着那顶着包包头的后脑勺紧张地问:「喂!蜂儿!蜂儿?」
把她身体翻过来,看到她满是湿润的泥土粒和草扎的脸上顶着一颗红红的鼻
头,积满泪水的眼睛一眨,两道泪痕便顺着眼角向两侧流去。
「喂喂喂!」星盏连忙把她扶着坐起,慌张地用衣袖给她擦脸,「你这身体
太娇气了!哪里摔痛了?快说!」
星盏擦得她鼻子好痛!蜜蜂推开他的手,自己用手背胡乱抹着,却怎么也抹
不干委屈的眼泪:「反正我什么都不行!不懂法术!又娇气!我是最没有用的妖
……」和明显受玉帝器重的师父差得好远好远……
「妖又怎样了?」星盏和她并排坐着,帮她轻轻扫去身上的草根,不懂她为
什么要在这问题上钻牛角尖。
他这种天生的花神,每天玩玩乐乐开开心心。完全就不懂她这样卑微的妖类
的心情!蜜蜂别扭地把自己往一侧挪开点,还非常幼稚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去看
星盏。
「喂!你敢背对本花神!」星盏口念咒语,就整个人倏地出现在蜜蜂头扭转
的方向。
喝!有点儿吓一跳的向后仰了仰头,蜜蜂又羡又嫉地瞪着星盏。
星盏不解她今天为什么这么敌视自己。难道说……在一对男女做过那种事情
后,女方就恨不得咬死对方吗?他自认为昨天两人都很尽兴啊?想到昨晚,他看
了看草屋的方向,轻声问:「你师父回来啦?那快把我的绿袍还给我!你有帮我
洗干净吧?」记得昨晚他把羞人的液体抹在衣服上,如果被母亲看到,一定会盘
问个半天……
不想开口的蜜蜂努努嘴,给他看远处的一团黑色。
星盏还没来得及指责她藐视他花神的举动,就被那团黑色惊得跳了起来,急
忙跑了过去,拨弄了半天灰烬,才找到一片衣服角角,一脸枯灰地气到浑身发抖。
蜜蜂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看着星盏的背影半天,才站起来,慢慢挪到他身边,
推推他:「干嘛这么小气?反正你变出来件新的衣袍就好啊?」那么厉害的瞬间
转移的法术都会,还能连件衣服都变不出来?
星盏捏着那衣角,瞪向她:「你知道我的衣服是什么变的吗?你知道那为什
么是绿色吗?那是我的叶子!」怪不得他起床时浑身无力,还以为是因为与她敦
伦消耗体力太多。原来是他原身的叶子被烧了!
蜜蜂虽然不解,但是从星盏的表情已经晓得事情的严重,她慌张起来:「那
能不能求我师父去给你变出来?」尽管不确定师父会不会同意……
星盏气结地又要去扭她耳朵,看到蜜蜂已经聪明地先用双手护了起来,伸出
去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两人瞬间消逝。
一阵眩晕,等到蜜蜂站稳,察觉腰间的手臂抽了回去,才知道自己被带去草
堂后的湖边。身侧的星盏已经将那衣角泡入水中,双手相握、合起食指,嘴中念
念有词。
只见那绿色的衣角慢慢融化在水里,绿色不断延展,在水中慢慢幻成一件新
的衣袍。星盏将那件衣袍从水里捞起。那衣袍的样式与之前星盏的绿袍几乎一样,
但却只成了件透明的绿色纱衣,银色的叶脉交织延展然后缓缓消逝。星盏将风干
的「纱袍」披回身上。
这整个过程,蜜蜂看到星盏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连忙乖巧上前,立
在他身前边帮他穿好,边仰头担心地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行!」星盏再恨恨看向草堂的方向,他才不信那法力高强的混蛋师
父会不知道那绿袍是他原身的叶子!但……自己又没理由和实力去跟对方对战,
更不好意思告诉母亲为什么混蛋师父会烧了自己的绿袍,只好气短地说,「我必
须回去母亲的湖水那里,变回原形生长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长出原来的叶片,恢
复我所有法力。唔……如果能去那个地方的话……」星盏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发
亮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下去,「不可以!我要再等七年才能下凡……」星盏失落地
自言自语着。
「你刚才说……『下凡』?」蜜蜂抓住了这个陌生但听起来很让她莫名激动
的词。
16醒来人去屋已空
睡意突然全无,流云在床上蓦得睁开双眼,掀被坐起。
一种让人浑身不适的安静,让他丝毫不留恋地下床穿起布鞋。撩起散落的长
发,一边披起外袍,他的眼神落在放在桌上的《聊斋志异》,那书依然躺在他昨
晚抛落的位置,丝毫没有被人碰过的迹象。可依他的徒儿近期对这书的痴迷程度,
但凡她逮到片刻不用侍奉他左右的空闲,就一定要捧着去读的。
如果是她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的水仙小花神来了,两人一定会叽叽喳喳在
房后吵个不停,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所以……是风清在教她练字?
大推开窗,直接看向外面的石桌石椅。
石桌中央的茶壶,正轻缓飘扬起白色的雾气,更加凸显着这片静谧仙岛的超
脱世俗。在茶壶边,一张白色的宣纸轻压在茶杯下。
流云摊开手掌,那白色宣纸便挣脱茶杯的压制,翻滚着飘到他向上摊开的掌
心。眯起双眼,紧抿着唇,流云一手捧着那雪白柔软如她的宣纸,另一手轻拂过
上面的圆润如她身形的字,轻捻手指……墨迹还未干!
寒光闪过黑色的眸子,黑色长发飘散起来自动梳理成型,流云冷着脸将纸收
在左手的抽屉里后,整个人便化作一片烟雾缭绕消失。
来到徒儿生长的故岛,脚尖清点那茸茸的草尖,流云直接轻盈跃去湖边孤傲
开放的水仙旁站定。低头俯视这株有些发黄却依然挺立的白玉花儿一会儿,流云
发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花神居然丝毫不准备现身,便撩起衣袍蹲下,找到那纤弱
的根,凉凉轻声道:「出来。」
水仙花立刻僵硬,开张的灿黄色内瓣微颤着开口:「本本本花神不不不信你
敢……呃……住手……」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对方毫不留情的掐捏下缓缓流失,
面色苍白星盏立刻喘息着从湖中央的汩汩冒出水泡中现身。
流云起身,寒光闪动的眼直接锁住对方:「她去了哪里?」一手做出指法指
向星盏的头颅,另一手放在心口,默默作法。
星盏的头颅如被开启一般的疼痛,他立刻无力地跪在湖水中央,捂着宛如裂
开的头,眼睛却被强迫着与那噬人的黑眸相对,任由对方撕扯开自己的记忆:
「痛……不要念咒……」娘……救我……
流云默默念着咒语,四周的秀丽的风景瞬间幻化血红色,他的元神急速拨开
分隔不同时空的银色轻纱四处寻找那个该死的丫头的身影……
「你知道我的衣服是什么变的吗?你知道那为什么是绿色吗?那是我的叶子!」
一个纱帐传来星盏的咆哮声,流云立刻走近,只见幻影的她正在担忧地给星盏系
上衣袍。
她就在这之后离开的!流云的元神再度起身火速向前飞掠过几个纱帐……
「只有一个时辰吗?万一找不到你说的医仙……」
是她的声音!流云止住脚步,迅速向右后侧看去,只见两个身影正蹲在一块
镶在地上八角镜旁!
「一定要在一个时辰里回来!我说的一个时辰是指天上的一个时辰,够你在
人间晃荡一个月了!」星盏从腰间摘下镶着一块小小八角镜的玉佩,系在她腰间,
继续碎碎念叮嘱着,「别弄丢了这个。镜子会越来越模糊,是用来提醒你回来天
上的时间。只要你带在身上,我就能在这块原镜里看到你。我召唤你时,镜子会
发烫,把它贴在额头就能跟我对话了。好啦,赶快站上去吧!等我娘看到,肯定
不让你下凡的!」星盏起身的同时,把蹲着的她也拉了起来,直接推她站在八角
原镜中央。
「可是……我还是觉得可以等师父回来带我一起下凡啊……」蜜蜂咬着大拇
指可怜地看星盏。
「……」星盏不爽地瞪她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蜂儿,你难道
不想知道你师父到底多在意你吗?我们就看他是四处找你,还是巴不得你消失不
见?还是说……你对你师父这么没信心?」
「我师父一定会找到我的!就算我在人间,我师父也能马上找到我!我是师
父唯一的徒儿,师父法力高强,一下子就会找到我了!」蜜蜂大声重复着为师父
辩驳。
星盏挂在脸上的哂笑变得越来越僵硬,最后干脆拿掉。烦躁地闭上眼开始念
咒。
这时,流云看到些许慌张慢慢消失的她突然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心中一紧,
没多想什么,就即刻上前冒着扭转乾坤的重罪伸手要拉她的手臂。突然四周一片
震动,纱帐、幻影、人声都瞬间消失。
他的强迫读取记忆的咒法被打破,元神回到湖边。定睛一看,原来是薄怒的
湖仙正一手扶着昏迷过去的星盏,一手扬起湖水形成镜面屏障,阻隔了他与星盏
的眼神交汇。
倒退一步,流云呼吸吐纳将元神与肉体缓缓合二为一。
湖仙收起法术,怒气未减地斥声:「仙君何必要对我儿用这样强硬的法术?
有什么话,大可开口问便是!」
「劳请仙子带我去镜花水月。」流云没空和湖仙起争执,只拱手问。
湖仙讶然:「你……怎么会知道镜花水月?你去镜花水月做什么?」
「去找被令郎偷渡人间的我家徒儿。」
=bee=bee=bee=bee=bee=bee=
「你这孩子真是胡闹!自己上次乱吃人间的什么仙药弄得自己花粉变得有毒
便罢,怎么这次把蜂儿也弄了下去!?」
湖仙府邸里星盏的寝房,流云冷眼瞧着湖仙怒骂星盏。
面色、嘴唇都苍白得紧的星盏靠躺在床上,瞄了一眼旁边那个看上去就来气
的混蛋师父,轻哼出声:「都是他不教蜂儿法术,蜂儿又急于求成,我才……」
「蜂儿不会法术,你就敢让她一个人下凡?」湖仙惊呼,歉意地向流云尴尬
笑笑,却丝毫没有缓解对方寒冰一般的脸,她只好继续回头骂儿子,「赶快施法
术找到她!」
「他不是法力很高强吗?」星盏小声嘟囔。在那家伙心里,这个混蛋师父简
直就是无所不能!那就让他一个人去找啊!
湖仙眼角瞄到流云已经准备再度作法,马上坐在儿子身旁,阻隔在两人之间,
再非常严肃地对星盏解释:「你知不知道,如果蜂儿下凡的事情,被天兵天将发
现,是什么下场?」不等儿子开口,湖仙继续,「他们会用类似于流云师父刚才
看你记忆的法术,来强行挖掘蜂儿的记忆!镜花水月被天庭封掉出入口不说,咱
们娘俩一定会因私自偷渡人间被重罚入天牢!」
17四管齐下去寻她
仙界对仙籍和仙界物品的管理相当严格。
仙界官方的出入口只有一个。不论进出,必须奉天庭之意,换言之,就是必
须为了给天庭办事。否则就会遭到专门部门的追捕。尽管如此,总有会有些神仙
喜欢瞒天过海私自下凡游玩。更有几位特立独行仙人,用高超的法术来私自设立
通道。
「镜花水月」,最初是星盏的父亲——上一任的水仙花神——为了给当时还
在凡间修炼的湖仙赠送礼物而特别积聚法术幻化出来的。这一法术的四大要件是
镜、花、水、月。如果从仙界下凡,必须花神用水幻化出的八角镜面,才能将要
传送的物品直接送往处在凡间月夜的湖中。由于怕被天庭追踪,所以湖的位置不
会固定,而是如浮萍一样游移在凡间。但湖仙只要持有镶有附镜的玉佩,就可以
迅速找到传送的礼品。但后来两人为了更多厮磨,上任的水仙花神便升级了这样
的通道,变成可以将自己送往凡间幽会。
即便不用送礼或幽会,两人也能通过镜面在月夜交流,才会感情愈加浓厚…
…
=bee=bee=bee=bee=bee=bee=
言归正传,目前情形非常诡异。
因为镜面一片漆黑,完全找不到附镜的位置。
流云扫了一眼已经法力、体力、神力都要几乎耗尽的星盏,便拱手向那对母
子二人告辞,便拂袖离开湖仙的府邸。一脸阴郁地回到自己的仙岛,就看到风清
师兄正在悠闲靠在树边与几个天兵天将在理论。正准备直接无视,却听到了风清
讽笑对方的话语:「她师父没有给她起名,所以这只蜜蜂不算位列仙籍。按理说,
不应该归天庭管辖。就算捉了回来,也是遣送凡间,真不明白你们浪费那个时间
有什么用?」
「神君,我们也是奉命办事……」领头的天将正拱手苦恼着这位风神大人的
刁难,余光瞄到仙岛这位仙君的到来,立刻恭敬迎上前去,「仙君!玉帝……」
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清打断:「师弟!这几个呆瓜来向你通告说你那宝贝徒
儿下凡了!」风清先一大步走到师弟身边,将胳膊懒散搭在流云一边的肩膀上,
低声继续,「我也算不出来她在哪里呢……反正,是被人拐跑了吧?」
流云「哦」地扬了一声,拨开肩上的青袖,十分客气地拱手:「那就劳烦各
位将我那不听话的徒儿带回来了。」
风清挑眉睨着师弟,一脸不苟同流云居然懒到连找心爱的徒儿都使唤别人的
地步。
天将连连点头称是:「仙君请放心,小将一定尽快把私自下凡的蜜蜂妖精带
回天庭。」
「嗯。」流云甩开袖子,背在身后,「请转告天帝,追捕蝎魔的事,我承下
了。」
天将欣喜至极,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一直以为这个不知名的仙君深
不可测,没想到这么体贴人意!完全不像风神对他们百般刁难和戏耍……他偷看
了眼神情不悦的风神,立刻腾云告辞。
流云待那几个天兵天将消失在云际,才侧头看向师兄:「既然要找她回来,
多几个帮手,岂不是更好?」
「他们说的是要把蜜儿带回『天庭』!天庭!不是送回你床上继续当你的抱
枕!」风清憋闷了半天的怒气终于喷薄出来。刚从凡间回来,就碰到那几个天兵
天将,听他们说蜜儿私自下凡的时候,他掐指算不到她的方位,几乎要马上起身
化风而去寻回那根本没能力自保的「别人的徒儿」!没想到人家正牌的师父却还
是不慌不忙??
流云从袖袋中取出个卷轴递给准备刮起龙卷风的师兄:「就算她不因私自下
凡被天庭捉走,天庭那边也迟早会安插个莫须有的罪名逮住她。」
不解,但是怒气确实有消减的风清接过卷轴,仔细辨认了下:「这不是当初
你曾经烧掉过的蝎子精吗?」
「我的火象法术向来不精,而且那个时候我没睡醒……听说这蝎子已经修炼
成魔,在人间作威作福、闹得好不欢腾。所以天帝希望我去收了他。」
「他有什么资格命令你?你又不是仙官?」风清嗤声,重新卷起卷轴。
流云肃着脸接过来,抛去石桌上:「所以我昨晚拒绝了。」更多的原因是由
于昨晚心烦于抱枕的不合作……
「哼!那个老头,居然还在这么耍手段。」风清不屑至极,想到蜜蜂根本没
法力偷偷下凡,他问:「她怎么偷渡出去的?」
「帮凶,是那个小花神。起因,却是你。」流云伸出手,草堂里那本破书便
飞到他的手心。一把捉住,举在师弟的眼前。
风清看都不看地把书抓了来,哼笑着:「怎么不谈『根源』啊?」他最讨厌
的,就是师弟那副控诉他给她看这种禁书的情形!明明就是师弟想把好抱又好吃
的蜜蜂一直留在身边,才不教她多余的法术!不然的话,就算下凡了又怎样?现
在的情况是,那个笨丫头根本没办法自保——特别是现在人间还有个蝎魔!
没理会师兄充满嫉意的反问,流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我暂
时不能从星盏的记忆力把她带回来了,他现在的体力承受不了……」
「你对星盏小花神用了『摄魂夺魄』?」风清咂舌。这种拨开记忆、甚至能
扭转已经发生的事情的法术,是师弟的独创。施法者的感觉,风清不知道。但是
风清见过无数受法者痛苦到晕厥,记忆却仍然被无情翻搅……不过是个「帮凶」,
就要受到这样的切肤之痛。如果师弟要成魔,想必比那蝎子精轻松得多吧!
流云却像叙述个故事般平淡继续:「所以,以他现在的法力不能通过『镜花
水月』找到她。」
「星盏居然会用『镜花水月』?」真是不能小看小花神!
「那是他家传的宝物。现在我只知道,她被送到了凡间月夜下的某个湖边。」
流云突地盯住师兄。
风清被看得浑身发毛,只好抬起双手告饶:「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下凡去找
她。」
流云点头:「那就劳烦师兄下凡了。我会借搜寻蝎魔的权力,去找她的方位。
星盏的神力、法力、体力恢复后,会继续通过镜花水月找她。」
「怎么?这么想比天庭先一步找到你家宝贝徒儿啊?」非常欣慰师弟终于有
个师父样子了,风清还是忍不住要酸两句。
流云神情异常严肃地瞥向摊在石桌上的卷轴:「天庭追捕到她,我还能向天
帝讨要回来。但如果她在被我们四方找到前,先被蝎魔捉住,恐怕就要大乱了…
…」